正文 第104章 拆妙字換柱抽梁 掣牙簽指鹿為馬(2)(1 / 2)

紫菱道:“我因他有個評論,心中甚為不平,因此特將他的小名叫出,解解悶聲。”青鈿道:“是何評論?”紫菱道:“妹子聞他向日曾以牡丹等類三十六花分為師、友、婢上中下三等,別的失當之處也不管他,我隻不服為何好好把個鳳仙列之於婢?他說芙蓉朝開暮落,其性不常,不能列之於友。至於鳳仙非芙蓉可比,若澆灌得宜,不使結子,能開三月之久。俗語說的‘花無百日紅’。以鳳仙而論,實有百日之紅。向來有千層的,有並蒂的,又有一株而開五色的,各種顏色無一不備。即如桃紅一種,就有深淺三四等之分,其餘可想而知。又有一種千層並蒂,能葉上開花,名叫‘飛來鳳’。近日又有‘千層頂頭鳳’,其花大如酒杯,宛如月季。各樣異種,不能枚舉。栽種既易,又最長久,花之嬌妍無過於此。妹子每年總以絕好美種,栽植數百盆,以木幾由高至下,層層羅列,覺秋光明豔,賽過春花。如此佳品,求其列之於友而不可得,能不替他叫屈?”青鈿道:“此花雖好,就隻無香,列之於婢,或者因此。”紫菱道:“凡花有色者,往往無香,即如有翼者,皆兩其足。天下之事那能萬全?若因有色無香,就列之於婢,試問牡丹、芍藥、海棠之類,又何嚐有香?大約色香俱全,誰有梅花,其次玫瑰,皆花中妙品。除此之外豈可多得?”那邊若花聽了,暗向閨臣道:“當日你說碑記我們都有‘司花字樣,紫菱姐姐這樣替鳳仙抱屈,莫非他是鳳仙主人麼?”閨臣點頭道:“看這光景,隻怕是的。”

蘭芝道:“諸位姐姐或說笑話,或行小令,也該結結帳,替我生發了。”

薛蘅香道:“我不會說笑話,隻好行個抽梁換柱小令。”青鈿道:“一切酒規照前,不必再宣,姐姐說罷。”蘅香道:“我說一個‘軍’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成團兒,放在頂上,變成‘宣”字。”蘭言道:“這令雖有趣,隻怕一時要湊幾個倒費事哩。”秀英道:“我說一個‘平’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成團兒,放在頂上,變成‘立’字。”眾人齊聲叫好。玉芝道:“我說一個‘車’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團放在頂上,是個……”春輝道:“說了半截,怎麼不說了?”玉芝道:“才想的明明白白,怎麼倒又忘了!”青鈿道:“據我看來,你這抽梁換柱大約也同‘分之,人也’,又是自創的時樣兒。”紫芝道:“蘅香姐姐是搓成團子,我要拉做長條兒,可使得?”蘅香道:“隻要有趣,何所不可?”紫芝道:“我把玉芝妹妹搓壞的那個團子拉做長條兒,放在破車當中,仍是一個整車,這叫做反本還原。”眾人笑著,都飲一杯。

米蘭芳道:“我飲兩杯,托玉姑娘替我說個笑話。我的表兄是個秀才,你若教我一個罵秀才的,格外再飲一杯。”玉兒道:“有一老翁最喜說笑話。這日元宵佳節,出去看燈,遇見幾個秀才,把他攔住,求他說笑話。老翁道:‘笑話倒也不難,就隻今日飲食不消,身子甚覺發懶。’眾秀才道:‘為何飲食不消?’老翁道:‘前日偶爾吃了幾個未煮熟的湯圓,肚腹一連疼了兩日。剛才大解,細細一看,誰知還是幾個生圓。’”青鈿笑道:“顏色可曾發綠?”

綠雲道:“未發綠,倒變青了,所以都穿著青衫。”

呂瑞道:“我還欠著一個笑話,我飲兩杯,隻好也煩玉兒了。”玉兒道:“有個解子,解一和尚發配,行至中途,偶然飲醉,不知人事。和尚趁其睡熟,即將解子頭發剃去,並將自己僧衣脫下,給解子穿了。又把枷鎖除下,也與解子戴了,登時逃去。解子酒醒,不見和尚,甚為焦躁。徘徊許久,忽見自己身穿僧衣,因將頭上一摸,宛然光頭和尚。及至細看,枷鎖也都戴在頸上,不覺詫異道:‘和尚明明在此,我往何方去了?’”蘭言笑道:“這個解子忘了本事麵目,究竟醉後,還情有可原。近來世上竟有明明白白的,忽然胡言亂道,忘了本來麵目,不知又是何意?”紫芝道:“大約還是宿酒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