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論果贏佳人施慧性 辯壺盧婢子具靈心(2 / 3)

玉蟾掣了花卉疊韻道:“我們連日在老師府上,妹子有個比語,說來求教:芄蘭。《家語》:‘入善人之室,如入芝蘭之室。’‘如入’雙聲,敬香雲姐姐一杯。’蘭言道:“此句飛的乃言道其實,萬不可少;恰恰飛到香雲姐姐,尤其湊巧。明日老師看見這個單子,見了此句,必說我們這些門生雖然年輕,還是識得好歹的。”小春道:“獨讚寶雲姐姐,豈不把今日的主人落空麼?”春輝道:“何嚐落空?你把飛的‘芝蘭’二字翻個斤鬥,豈不是今日的主人麼?”

眾人聽了,不覺大笑,都道:“這句飛的原巧,也難得春輝姐姐這副錦心,這張繡口。”

香雲掣了蟲名疊韻道:“螳螂。《吳越春秋》:‘夫黃雀但知伺螳螂之有味。’本題疊韻,敬再芳姐姐一杯。”閨臣道:“每見世人惟利是趨,至於害在眼前,那裏還去管他。所以俗語說的‘人見利而不見害,魚見食而不見鉤。就如黃雀一心要捕螳螂,那知還未到口,而自己卻命喪王孫公子之手。豈非為螳螂所害?古人因貪利之輩不顧禍患,故設此語以為警戒。無知世人雖知其語之妙,及至利到跟前,就把害字忘了。所謂‘利令誌昏’,能不浩歎!”青鈿道:“再芳姐姐接令了。”花再芳因紫芝臭蟲之令又多飲幾杯,正在打盹,忽聽此言,連忙接過簽筒,掣了一枝,高聲念道:“身體雙聲。”眾人聽了,想起蘭蓀的腳筋,由不得又要發笑;因再芳性情不好,大家也不敢多言。紫芝卻暗暗寫了一個紙條,拿在手裏。隻見再芳在那裏一麵搖著身子尋思,一麵拿著牙杖剔牙。紫芝趁勢過去道:“姐姐隻怕也是肉圓子塞在牙縫裏,我替你剔出來。”再芳仰首張口,紫芝朝裏望一望道:“這個好剔,隻有豆大,是個紅的。”接過牙簽,放入口內,朝外一剔,看了一看,撂在地下道:“我說為何通紅,原來是個臭蟲。”再芳道:“左邊也塞的狠,你也替我剔出來。”紫芝又剔出,朝地下一丟道:“我隻當是些芝麻,原來是幾張虱子皮。”就勢把紙條遞過,隨即歸位。

再芳看了,樂不可支,慌忙說道:“禿頭。《穀梁傳》:‘季孫行父聘於齊,齊使禿者禦禿者’。重字雙聲,敬瓊芳姐姐一杯。”引的眾人由不得好笑。春輝道:“這都是紫芝妹妹造的孽。我同你賭個東道,除前書之外,如再飛個禿字,或雙聲,或疊韻,我吃一杯。並且所飛之句仍要歸到形體,至於蘇武禿節效貞,孔融禿巾微行之類,那都不算。”紫芝想一想道:“有了!《東觀漢記》:‘竇後少小頭禿,不為家人所齒。’這是本題雙聲。又許氏《說文》:‘倉頡出,見禿人伏禾中,因以製字。’這是‘因以’雙聲。還有《風俗通》:‘五月忌翻蓋屋瓦,令人發禿。’這是‘屋瓦’雙聲。別的雖有,大家用過之書我都忘了,必須查查單子去。”春輝道:“查出不算。”紫芝道:“既如此,就吃三杯饒你罷。”春輝道:“我記得他們議論‘菽水’,《風俗通》倒像有人用過。”紫芝道:“呸!我也吃一杯。”青鈿道:“剛才玉兒替紫芝姐姐掣的實係天文,我因題目過寬,所以改個蟲名,那知還是教他灌了好幾杯。”紫芝道:“並且亭亭姐姐說的那句《漢書》,還多謝你們把笑話也免了。”春輝道:“這個虧吃的不小,怎麼九十多人都被他鬧臭蟲攪糊塗了?少刻這笑話一定要補的。”葉瓊芳掣了獸名雙聲道:“馬餘。《司馬文園集》:‘軼野馬,車惠馬餘’。‘野馬’疊韻,本題雙聲,敬銀蟾姐姐一杯。”題花道:“這兩句竟是套車要走了。”眾丫環道:“車都套齊,久已伺候了。”玉芝道:“祝才女說的是書,何嚐問你們套車?看這光景,你們倒想家了。”史幽探道:“正是。天已不早,此令不知還有幾人?”玉兒道:“還有八位才女。”眾人齊催拿飯。蘭芝隻說:“天時尚早,盡可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