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縣城。
縣衙內。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裏麵走出來,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笑意。
“靠山村王家那狂生,恐怕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此人正是馬舉人馬員外派來告狀的。隻是,和普通百姓擊鼓在大堂鳴冤不同,馬舉人的管家可以直入縣衙內堂,找縣首私談。因為現任縣首,是馬舉人教出來的學生。
“又是靠山村王斌!這狂生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縣首送走了管家,看著桌上馬舉人送的禮物皺了皺眉。
前夜,都頭將王斌裝病不願來領賞的事情回複給縣守。已經頗令縣首不喜。
為此,刻意延遲了表功獎勵。
“父親,這狂生我卻認得。不過是個破落戶的兒子,仗著最近做了幾首應景詩文,博得了慕容公子的好感,便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裏。不知這次,又惹了什麼禍端?”這時,一個翩翩白衣少年走進來道。
“哦?子敬,你說的莫非是那滿縣賣饅首的書生?”許縣令微皺眉頭問。
“正是此人。”許公子說。
“這便是了,一個鄉野村夫,雖然讀了聖賢之書,心思卻隻在那阿堵物上,恐怕也沒什麼大見識。”許縣令捋著胡須不屑道,心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
“不過,他竟敢打了那家的仆人,如此好勇鬥狠,終究是個禍患!”接著,他說起馬家告狀一事。
“父親,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徐子敬一聽,眉頭一挑,喜上眉梢。
這幾日王斌實在太搶風頭,又是吟詩賣蠻首,又是兩次力殺賊寇。惹得連慕容複都大加讚賞,對自己倒輕視疏遠了許多。“我已責成那都頭去拿人,到時狠狠教訓那王生一頓,讓他親去馬舉人那裏賠禮!”許縣令捋著胡子說。
畢竟王斌是讀書人,打人的也不是他本人,如此處罰,已經算是很嚴厲了。
“不然,如此倒便宜了那廝。需知慕容公子卻當他是個大人才。甚至在我等麵前,也誇獎了幾次。這倒沒什麼大不了。隻是這狂生仗著幾分歪才如此悖逆,若不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讓慕容將軍知道家父連一個窮村黔首都無法管束,豈不貽笑大方!”許子敬道。
“嗯,我兒此言倒也有幾分道理。”許縣令頷首,當即想傳捕房的人來,把王斌拖來治他個不敬之罪。
“父親不可,如此倒顯得咱們小氣了。此事需如此這般........這才叫師出有名,那王生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徐子敬貼在父親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嗬嗬,如此教訓一下甚好,你和慕容公子最近倒是相處甚密。可尋個機會將此事傳告於他。免得怪我畫蛇添足,畢竟,他父親現在牧守北地,雖然主掌軍機,但本縣政務,他也多有涉足,王斌殺賊一事,恐他已經知道。”許縣令讚許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是,兒這就去找慕容公子,好好在他麵前告那狂生一狀!”徐子敬得意洋洋道。
......
慕容將軍府。
雖是深夜,但主掌北地軍務的慕容恪依然沒有睡。
“將軍,撫遠的情勢也危急了。”一個牙將將一封告急文書雙手捧給慕容恪,小心翼翼的說。
“父親,西戎此次野心勃勃,大動幹戈,恐怕非尋常劫掠要挾之意,大有吞並我北地邊郡之心。”慕容複見父親眉頭緊皺,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複兒,你怎麼看?”慕容恪轉頭憂心忡忡問道。
慕容複是他最心愛的兒子,但卻不是嫡子。根據大涼律法,庶子不可繼承爵位。所以雖然慕容複資質聰慧,卻隻能當一個庶民。
但慕容複卻不甘心就此平庸一世。本來他可以憑借文采考取功名入仕途,但前幾年因為西戎經常犯邊,大涼皇帝推出軍功爵製度,無論是否在不在軍職,隻要殺敵,就可憑軍功入爵。慕容複摩拳擦掌,一心想要投筆從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