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喬黎站在紫雲穀最高的山頂上,心滿意足地俯瞰自己的成果。

因為站得夠高,所以能看清三座大城的全貌,也能看清橫亙之間的流荒河,以及流荒河旁邊的無數支脈,這些支脈全都銜接著最中間的大河,像是一片葉子上的經脈分支,遠遠望去,生機一片。

這些都是她和大家這一起搞出來的成果。

她知道一塊荒地一旦有了水源,往後就什麼都會有,這些荒洲百姓會開始種植發展農業,緊接著商業,在能保證和平的前提下,他們會徹底擺脫從前那種朝不保夕,被他族淩駕奴役的日子……

想想,竟然還有些高興。

蘇夜痕隨意地坐在後邊的石頭上,笑望著喬黎的背影:“終於忙完了?”

喬黎回身,看向那姿勢閑散慵懶的男人,輕輕點頭:“嗯。”

蘇夜痕唇角彎得肆意:“那你是不是該……”

熟料話還未說完,喬黎就道:“四月份了,因為這流荒河又多耽擱了一個月,我該去雲澤了。”

蘇夜痕笑意僵在臉上,他倏忽拂袖起身,像是沒聽清:“……你說什麼?”

喬黎有被他的表情笑到,彎著眉眼笑了起來:“雖然托你的福,成功借水靈珠突破了六重天……”

“但水靈韻側重滋養,想要真正提升戰力,還得倚靠冰山上的冰靈韻。”

蘇夜痕滿眼匪夷所思:“戰力?你想要對付誰?閻凜?你想殺誰……”

喬黎何嚐不懂他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對付誰,也沒有不信任你,我隻是希望我自己能夠更為強大,這是我的信仰。”

見蘇夜痕又冷著個臉,喬黎補充道:“因為你而誕生的信仰。”

清風刮過高聳入雲的山巔,她的聲音柔軟而堅定:

“在我修為很低的時候,我總是會很羨慕你,也常常在想,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就好了,自由不拘,不畏天地。”

蘇夜痕心情很差,聞言嗤笑一聲:“羨慕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我也說不上來具體為什麼,但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喬黎轉頭見他這副渾身戾氣的模樣,也習慣了,索性走到他的麵前,環住他的脖子,踮腳親了親他繃成直線的唇角,撒嬌道:“放我去好嗎?”

“……”

蘇夜痕這下沒說話了,沉默良久才冷著臉道:“……不就是雲澤?”

喬黎像他肚子裏的蛔蟲,埋在他的肩頭適時提醒:“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不能跟著去……”

蘇夜痕:“……”

他手摸上她的後脖子,迫使她的臉仰起,似發泄又似不甘地重重落下一吻。

……

流荒河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喬黎就收拾東西準備前往雲澤仙府,臨行前的幾日,蘇夜痕一刻也不離地守著她,不是在她的手鐲上加了些不知名的法器,就是在她身上多添些烙印。

等到臨別前夕,又賭氣似地消失了。

對此,喬黎:“……”

她是真懷疑,他這兩百多年心智就沒成長過,看看這行為,跟三歲半的孩子有什麼兩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