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驟的風刮過喬黎藍色的袖擺,隻見她掌心結印,無數冰刃頃刻間便伏屍一片。

這邊的修士們見狀,也緊隨她的步伐,將那隊火係士兵攻得節節敗退。

待快要逼近鹿江城的城門時,喬黎從空中劃落在地,對身後的將士們道:“不等了,直接攻城,切記不能傷及無辜百姓,我們隻針對炎軍。”

“是!”

已經死傷這麼多人的烈炎士兵們徹底遭不住了,他們多為低階修士或者凡人,而水又天生克火,他們與那樣強大的水係高階修士頑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上岸後沒戰多久,那領頭的火係將領便捂住心口,滿臉是血地吼道:“撤!”

喬黎看著那些倉皇逃竄的炎軍,望著他們令人熟悉的紅色戰甲,一向冷靜從容的神情有刹那間的恍惚。

還記得很多年以前,河洛破國之時,也是這樣的一群炎軍攻進洑水城,攻進河洛王宮……

而她那會不僅修為低,力氣也不夠,別提火係修士,就是連一介凡人都難以對抗。

那些人看她時的目光,也無不褻瀆,猥瑣,像是看待一個唾手可得的卑賤玩物……

可是現在呢?

哪怕她頂著這世間最絕頂的美貌,穿一身喜歡的漂亮裙裳上戰場,這些人也不敢抬頭多看她一眼,縱然敢,那些目光裏也僅有畏懼和仰望。

她如今不是誰的附屬品,也無需因為弱小而刻意掩藏美貌,想要保護想保護的人,她可以選擇自己打天下,想要穿漂亮鮮麗的裙裳,也無須畏懼任何目光。

白霽寒從旁邊的城牆上落地,遠遠望著站在城樓上睥睨下方的喬黎,他亦有一瞬間的晃神。

明明是那樣溫柔的絕世美人,袖紗輕舞,風華絕代,可他偏就是在她的身上看出來了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隻此一幕,他不禁回想起雲澤水鏡湖旁,她曾對師父說過的話:

“師父,徒兒不想留在雲澤,徒兒想……回去收複河洛舊地。”

“風雨兩洲妖獸肆虐時,我希望妖獸盡除,山河無恙,但現在妖獸之亂已平,我又有了更多的希望。”

“我希望我河洛之族能脫離罪奴的身份……”

“我希望洑水城的街上鮮花開遍地,女子也能像強盛的玉瓊國那樣攜手遊街。”

“我想要殺人者償命,犯惡者伏法,我希望這世上再無暴虐與欺壓……”

“……”

“我與閻凜不一樣,我要的是這天下太平。”

她果然可以做到。

白霽寒走近喬黎,垂首抱拳:“回稟陛下,東南方向的三座大城已經拿下,算上這座鹿江,昔日河洛舊土的四十八大城池,盡數歸還。”

喬黎輕點了點頭,溫柔地回了個“好”字。

白霽寒猶豫再三,終究還是疑惑問道:“隻是臣下有一事不解,烈炎曾在河洛那般燒殺搶掠,陛下為何不……”

喬黎轉頭看向他:“為何不什麼?為何不舉兵攻打烈炎?”

問完,她又柔柔地笑了:“因為……我也曾弱小過,知道異族攻城導致的戰亂,最受傷害的,就是那些什麼都無法改變的弱者。”

“以前我也想快點親手殺了閻凜,速速報仇雪恨,但現在我覺得這事可以緩緩,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若出事,整個烈炎國必將大亂,到時候受災的還是百姓。”

說完,她又將目光投向遠方,望著太陽從雲層中現形,折射出無數霞光:“不急於這一時,咱們來日方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