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聽梅大友說過,那李永壽是他的師叔,乃窺天門的叛徒,武功高強,梅大友當年曾被這個老怪打傷過。
隻因剛才那夥人行跡匆匆,一晃而過,別說李永壽,就連其他人,王默也隻是看到了背影,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李永壽。
梅大友是他的好朋友、忘年交,如果不是因為他要辦正事,不能節外生枝,而那夥人走得實在太快,他一定會悄悄跟上去不可。
“小老弟。”兩人走了二十多步後,杜小康突然問道,“你是江湖中人嗎?”
王默一愣,反問道:“前輩為何這般問?”
“你要是江湖中人,不怕麻煩,有時間的話,倒可以去瞧瞧全真派的大會。”
“全真派大會?”王默心中微微一動,“難道這老頭知道我的來意,故意試探我?”
“你應該知道全真派吧?”
“聽說過,但不是很了解。”
“聽說過就行。”杜小康完全沒有試探的意思,看上去隻是想到什麼聊什麼,百無禁忌,“據我所知,全真派的祖師王重陽真人,飛升於正月初四,距今已有三百餘年。
所以全真派的道徒們,打算在年末集結,召開一次全真大會,共商一件關係到全真派興衰的大事。
此事若成,說不定能重振全真雄風,全真派的第十九任掌教,將會在正四月初這天,教袍加身,號令整個全真派。”
王默故意問道:“聽說當朝尊崇正一,對全真無感,全真派此舉,不怕當朝不高興嗎?”
杜小康望了他一眼,笑道:“你老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連這都知道?”
“道聽途說罷了。”
“你說的也頗有道理,不過從古至今,帝王之術,萬變不離其宗,皆逃不過兩個字。”
“哪兩個字。”
“平衡。”
“平衡?”
“對。”杜小康說道,“道門源遠流長,派別眾多,原不止正一與全真兩家,但經過多年的互相交流與融合,早在一百多年前,正一與全真猶如雙峰並立,其他道門分別依附於二宗,定有其必然之理。”
“這就是所謂的大勢所趨吧。”
“不錯。”杜小康說道,“然而時當元末,全真派的最後一任掌教,名叫完顏德明,在一次比武中輸給了正一掌教張正常,皇帝自然就偏向了正一。
但那張正常乃龍虎山天師府的大天師,乃張道淩的後人,豈是完顏德明能比的?
他觀天下形勢,料到元朝必亡,便伺機而待。
果然,十數年後,大明建立,張正常就成為了大明第一代天師。
而完顏德明,曾與大明軍隊對抗,如果我是新皇,我也不喜歡他,又怎麼可能待見全真派?
當然,從完顏德明的立場來說,他那麼做無可厚非,隻是他道行不如張正常,考慮的沒有張正常長遠。
經過一百多年發展,正一派皇權眷顧,極受隆恩,已是頂峰,而全真派沉寂多時,說好聽點是韜光養晦,說難聽點就是無所作為。
如果全真派能夠七宗一統,群龍有首,便能與正一派分庭抗禮。
當今皇上出於平衡的考慮,多半會默認此局。
正一派若是不服,隻管與全真派比個高低就是。正一派倘若鬧到皇帝跟前,皇帝還能借題發揮,殺殺正一派的威風,免得正一派真把自己當做天王老子,無法無天了。”
王默聽了這些,雖覺他的話頗有道理,但卻有一種話裏有話的感覺。
“不過。”杜小康說道,“哪怕全真派複興了,若不懂得居安思危,遲早有一天,也會步上正一派的老路子。所謂天下大勢,分分合合,興衰不定,咦,怎麼又來了一夥人,我怕倒要跟去瞧瞧。”
話罷,輕功高的嚇人,連王默也沒有想到,瞬間去了老遠。
王默念頭迅速一轉,轉眼跟了上去,速度雖沒那麼快,但勝在飄逸靈動,已將“浮光掠影”之術與“扶搖訣”中的輕身術結合得形同一體。
“小老弟,你輕功不賴啊。”杜小康目中異彩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