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好的世界(1 / 2)

“好些時,沒吃肉了啊!”趙啟漁嘴裏嚼不知名的植物塊莖嘟嘟囔囔的說著,他穿著一身破爛的牛仔半靠在一條土溝裏,一隻腳踩著溝邊,眼睛忘著溝外一堆堆的黃土坷垃,用幹裂的手指擦去嘴角的汁液,又把手指放進嘴裏嘬去那微弱的水分。“唉,這時候是沒法過了昂!”蕭迷峰,蹲在溝邊,手裏拿著把鏽跡斑斑的砍刀,在地上擱蹭的。“你擱就那,鬧啥了們?何不趁的這會兒,還有點太陽,去鬧點吃的來,等會天黑了,還不知道這地頭上,鬧出啥秋玩意呢!”趙啟漁說著站起身來,望著半天掛這的一個黃球。那就是太陽,雖然還在天上掛著,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核爆之後的層層陰霾,經過120年的時光已經散去,重新看到太陽的人們卻感受不到久違的溫暖,但同樣120年的煉獄生活使殘餘的人類都變化成最凶殘暴虐的野獸,而這120年間,也許輻射,或者是其他的神秘力量,人類沒有新出生一個嬰兒,也沒有衰老,除了饑餓和事故,也沒有一個人死於疾病。時光仿佛停留在120年前核爆的時候,一直到現在,人類稱此為新紀元。趙啟漁新紀元前26歲,而現在120年的時光,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皺紋,卻有數道傷疤,新紀元的動物,也拜著時代所賜,變異的鬼斧神工起來。他也從一個文弱的心理學研究生變成了一個鐵血的末日獵人。太陽雖然沒了溫暖,但還是將光明照在這片大地上,趙啟漁和蕭迷峰這兩個已經合作二十年的老搭檔,已經有一周時間沒狩獵到一頭肉了。“唉,吃不上肉啊,渾身沒勁,沒勁啊,就逮不到肉,逮不到肉,就吃不到肉啊!這時候沒法搞了啊,今兒他媽的,不鬧口肉吃,就來個人死秋朝天!”蕭迷峰也收起刀,站起身來和趙啟漁,一前一後走向前去。“往前,是辛莊子,乃天聽綠水盟的人說,那他媽的有幾個大猛獸啊,我看咱們倆是夠嗆啊,這頭兒是大膽地,那頭是化家梁,你看是往哪去!”蕭迷峰,在前麵道。“哪裏也球一樣,就往前走吧,走那算那!”趙啟漁,放眼望去,滿目的顏色不是黃土坷垃就是黑石頭疙瘩,還有地縫冒出烈火和濃煙,偶爾看見幾株綠色,也都張揚這長長的尖刺。無所謂什麼左右前後,倆人隻管哪裏能下腳就隨意走去,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就剛從避難所出來的那天一樣,不同的是那時的天空依然陰霾。“反正這時候過的也沒秋啥意思啊,當年避難的時候,害怕的個跟個球一樣,後來東西吃完了,人們就開始吃死人,後來就開始吃活人,你吃了沒,我是吃來,那會我哥在,他護得我,昂們從避難所逃出來的時候,都沒有回頭,天沒天的在野地裏頭啊,逮著啥就吃啥,看見啥就吃啥!我都忘記以前是啥時候了啊!”蕭迷峰邊走邊說,眼睛隱隱的紅了,他新紀元前才十八歲,是個隻知道讀書的學生,新紀元的殘酷還麼有洗去那心底的一些記憶。趙啟漁並沒有接茬,很多事都想不起來,120年朝不保夕的生活,使他的神經變得麻木起來。這漫長的時光也足夠去遺忘。“知道不,第一次看見你,想起了我哥,除了他沒人照顧我,他死的時候,我就在哪裏靜靜的看著,看著他被那個不知道啥玩意的秋東西,撕扯吞咽,然後逃跑。今天怎麼想起這些,不是什麼好兆頭啊!哈哈”蕭迷峰大笑的,中斷自己的話頭,接著往前走。也許應該節省這一點體力,去迎接未知的危險。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危險,危險的環境,危險的植物,危險的動物,危險的同伴。腳下的路,漸漸平緩下來,一直隱隱約約的路,出現在了二人麵前,上麵有各種各樣的腳印。趙啟漁停下來,趴在地上用耳朵聽了聽,站起來,對蕭迷峰道:“看樣子,前麵有水,這路是野獸去喝水踩出來的,剛才我聽了下,方圓十裏應該沒東西活動,我們去裏麵看下!”新紀元也賦予了人類很多潛力,殘存的人類,發現能看的更遠聽的更清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腸胃也可以笑話能塞進嘴裏的任何東西,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在這殘酷的新紀元生存下去。沿著路,走了有兩三裏,進入到了一個山穀裏,兩邊的山石漆黑怪異張牙舞爪像舞蹈的惡魔。又向前走了約一裏,拐了個彎,兩人麵前出現了一個水坑,四周都是山石,隻有進來的,水是淒慘的綠色,水邊有累累的白骨散落。“倒是可以洗個澡,不讓對不起這一潭子好水啊!”趙啟漁道,眼睛向四周掃望,沒發現有什麼危險,又抬頭看看黃球。“尼瑪,有魚!”蕭迷峰像是發現了什麼,一頭紮進去,然後站起,雙手緊緊抓著一隻大魚。“這魚咋長成這秋樣啊?”他喃喃自語,看著手裏的魚,魚有三十公分長,二十公分寬,圓圓滾滾的,咧著一個大嘴裏長滿了鋸齒,眼睛冒著一股綠光,身上長鱗,頭上長毛。“能吃就行了啊,管他秋樣!”趙啟漁淡定的說。蕭迷峰退到岸邊,把魚狠狠摔到石頭上,又拿出到,把魚刨成兩半,一半扔給趙啟漁,一半放在嘴邊撕扯起來。“一吃肉,就會想起我哥哥,趙哥能叫你哥哥嗎?”蕭迷峰邊吃邊說。“別,我還不想被吃”。趙啟漁不接他的話茬自顧啃起魚來。二人無言,自顧啃著魚,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嘶鳴,二人一驚,扔下手中的魚,站了起來。隻見一團黑影,盤旋而下,正落在進來的路口上。二人細看,這個怪物,長這鷹頭蛇身長約五米,背上一對大翅膀,張開也有三米有餘,鷹嘴一張一合,發出震耳的嘶鳴。“我艸,果然不吉利啊!”趙啟漁目光一掃蕭迷峰,嘴裏念叨到,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趙哥你說這是胎生的還是卵生的啊,長得很糾結的啊?”蕭迷峰揮揮手中的破刀,拔腿像蛇鷹衝了過去,邊衝邊喊:“待我,刨開看看先”。趙啟漁心想,都尼瑪是蛋孵出來的,腳下也疾步像蛇鷹側翼衝去,二人還沒近身,那蛇鷹翅膀一扇,竟生出一股惡風生生將兩人吹翻在地。然後一聲嘶鳴,向二人爬了過來。二人翻身而起,蕭迷峰喊道“你繞後!”喊罷,一低頭向蛇鷹胸部撞去,趙啟漁卻繞個圈子,像蛇鷹背後襲去。蕭迷峰速度到極致,幾步便道近前,手中的匕首直插蛇鷹胸部,但隻擦出一溜火花,蛇鷹胸前鱗片竟堅如鋼鐵,蕭迷峰正待脫身,那神鷹兩個翅膀卻一夾,將他正夾在胸前,巨嘴就要一口啄下,這時,趙啟漁正好殺到蛇鷹背後,左手往蛇鷹脖子上一勒,右手到卻往蛇鷹巨嘴裏插去。蛇鷹嘴一合,咬斷了刀,雙翅一磕打飛了趙啟漁,趁這時間,蕭迷峰一個後翻脫困而成,還沒站穩,卻不防蛇鷹一轉身尾巴一掃又被掃飛在地,而蛇鷹卻向趙啟漁爬去,趙啟漁手一揚手中的半截刀飛出,一下擊中了蛇鷹的左眼,鮮血蹦出,蛇鷹一聲悲鳴。雙翅開合又起陣陣狂風,趙啟漁卻偷空閃到蕭迷峰處,扶起蕭迷峰。蛇鷹又把身子,轉過來,巨嘴,一道黃光向趙啟漁襲取,趙啟漁因去扶蕭迷峰,正背對蛇鷹,不妨由此招,蕭迷峰卻看個正招,無暇多想,一把推開了趙啟漁,自己擋了上去,黃光擊穿了蕭迷峰的身子,又嗖的一下帶著蕭迷峰彈了回去,原來這是蛇鷹的舌頭。趙啟漁方回過神來,一看蛇鷹把蕭迷峰捉了去,便也合身而上。蛇鷹張開巨嘴,預要吞下蕭迷峰,但蕭迷峰趁勢雙手撐開蛇鷹巨嘴,大喝到:“趙哥,快!”趙啟漁,此時正好殺到,將匕首從蛇鷹嘴中刺去,直至腦髓,拔刀而出又揮刀把鷹舌斬斷,抱著蕭迷峰落在地上。蛇鷹,抽搐幾下癱倒在地。趙啟漁抱這蕭迷峰,看他的傷口貫穿,已無法再救。“趙哥,我把你當哥哥,我不想在看到哥哥被吃掉”。蕭迷峰用最後力量說到。“我知道的。”趙啟漁,有種想流淚的感覺。“不要讓我被吃了····”蕭迷峰停止了呼吸。趙啟漁,幫蕭迷峰閉上了雙眼,然後走到蛇鷹麵前,沿著巨嘴的傷口撕扯下肉來吃。吃飽之後,抱起蕭迷峰的屍體,走出了山穀。他麵無表情,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見過很多死亡,但這次尤為深刻,這是第一個為他而死的夥伴。這個世界原來還這樣天真的人啊!他微微一笑,還要繼續活下去的。趙啟漁找到一個地縫,將蕭迷峰的屍體扔下去,熔岩會吞噬掉他的。然後趙啟漁繼續前行,向著日落。據說那裏還有城市,地獄之城。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麵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麵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而這裏隻有地獄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