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義重重點頭,拉著楊軒走到聚義廳正中,楊軒這才看清楚,在中間下把交椅後立著的卻是一尊山神石像。
“跪下!”
薛懷義不由分說拉著楊軒跪下,口中念念有詞:“弟子薛懷義今年二十有二,有緣與楊兄弟……”
回頭對一頭霧水的楊軒低聲問道:“多大了?”
楊軒摸摸頭:“二十一。”
薛懷義念叨一陣,竟是要和楊軒結為兄弟。
楊軒聽著薛懷義為他們的情誼穩固不斷加上的惡毒誓言,也在心裏一個勁祈禱:“我不是你的弟子,這都是他說的,對我可不能算啊。”
然後,聽到薛懷義喊“磕頭”,兩人頓時都投入十二分敬意,朝山神磕起了頭。
“楊兄弟!某占你個便宜,你以後得衝某家喊一聲哥。”
楊軒扒拉過薛懷義的大手,不情願地道:“少來!不夠膩味的。要不我喊你老薛,你喊我老楊?在我老家那邊都這麼喊的。”
薛懷義歪著腦袋猶豫一陣,哈哈大笑道:“中中中!老楊。”
楊軒也開懷大笑了起來。
外麵朝廷兵馬已至山門口,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要死傷殆盡,這兩人還在結拜,倘若傳出去定是一時佳話。
“我們走!”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懷義的步子此刻格外豪邁。
楊軒卻私下扯掉供奉山神老爺的一塊桌布,抖了抖灰塵,蒙住了半張臉,又向薛懷義借了一套衣服換上,弄得薛懷義是一臉茫然。
出了山門,眼見朝廷兵馬一身戎裝近在眼前,楊軒低聲道:“此次上山的定然來頭不小,你務必把他扣押在手。”
薛懷義昂起頭眨了眨眼,示意楊軒放心。
楊軒帶著三十名好手出門迎接。
帶頭官員趾高氣揚沒好氣地問道:“你就是沈天南?”
楊軒和眾好手跪著,答道:“家兄不在,我是他的胞弟沈天行。”
眾好手都是一陣錯愕,可他們都清楚多嘴的後果,是以都替楊軒圓起了謊。
“哦?”
那官員語帶輕蔑,冷笑道:“原來是你啊。”
說著,就讓隨從清點從山寨搬運出來的錢糧,打算一一造冊登記。
倒也對楊軒蒙頭遮臉沒有盤問。
就在楊軒起身之際,忽然傳來一陣喘息不定的聲音:“快說,我女兒……何在?”
楊軒一怔,朝薛懷義示意等會擒住此人,如果所料不錯,這人就是陵州知府了,不抓他抓誰。
薛懷義會意,大咧咧笑道:“誤會誤會,你等快請兩位小姐出來。”
楊軒正要提步給火炮手敬酒,不料一人喝住了他,他慢慢回頭,赫然發現說話這人竟然是被自己訛詐了一千兩銀票的縣令。
“你這人蒙頭遮臉做甚?”
此刻已是黃昏,夕陽下,楊軒的一對眸子格外引人注目。
縣令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才準備刨根問底。
楊軒幹咳一陣,有氣無力道:“小人偶感天花,臉部潰爛全是膿瘡,因怕衝撞了各位大人,這才以布遮麵。”
天花?
“滾滾滾,滾遠一點。”
縣令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急忙躲遠,跟在知府大人身後。
楊軒一個眼神,三十名好手悉數在火炮手周邊就位,笑盈盈地開始招待。
然後舉起酒杯道:“知府大人,小人敬您一杯!”
知府還在向薛懷義詢問女兒的下落,忽聽有人喚他,不由轉身。
卻見楊軒端起酒杯倒在了地上:“算了,小人又不想敬你了。”
縣令大怒:“小子,你找死嗎?來人!一刀結果了他。”
楊軒奮力摔碎酒杯,聲音沉渾有力:“你敢?”
頃刻間,十幾名火炮手應聲栽倒,火炮悉數被山寨頭領占據,炮口對準山腰。
知府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人扣住,隻聽身後那名大漢喝到:“薛懷義在此!要想知府大人活命,你等速速退兵,否則……”
縣令連滾帶爬下山:“好,好……我們退兵。”
楊軒望著縣令倉皇逃竄的熊樣,眼神中又布滿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