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文隻好又返了回來,問道:“怎麼會這樣,為何隔壁賣800文一鬥,您這兒卻隻要600文?”

夥計說道:“都是賈千戶仁義,他老人家趕跑了流寇,順帶著將被流寇搶走的米麵糧油放了出來,也不為掙錢,考慮到咱青縣百姓困苦,所以低價賣米。

您看到那位沒有?”

夥計指了指在櫃台裏記賬的年輕掌櫃:“那就是賈千戶派來盯著的,防止米行自己漲價。”

“老掌櫃的去哪兒了?”

李誌文好奇的問道。

夥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從米行開門我就沒瞧見他,估計是在錢老爺家裏,被流寇一夥殺了。”

李誌文心有戚戚道:“流寇真不當人!”

“是啊,老掌櫃多好的人,雖然經常克扣咱的工資,還經常以次充好,缺斤少兩,但也是一條人命不是,這下好了,流寇一來,就一命嗚呼了……”

聽著夥計的吐槽,李誌文掏出銅錢來:“給我來三升大米,兩升小米。”

夥計開始往李誌文的米袋子裏盛米,這時候打門外進來一個人,看穿著,應該是有錢人。

賈寶玉雖然給孫大有列了一張名單,但上麵記錄的隻是青縣排名靠前的士紳土豪,也不可能把青縣的富戶一網打盡。

這人來了就朝牆上的價目表看,這一看不要緊,揉了揉眼睛道:“夥計,你家大米隻要600文?怎麼隔壁卻要800文?”

夥計隻得把剛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那人說道:“還有這等好事,你也別費勁裝了,我家人口多,你直接給我扛十袋子米,放到外麵的馬車上!”

夥計臉色一變,說道:“這位爺,不好意思,咱們的米店限購,每人隻能買一鬥米,超過了就必須帶著家人一起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一個人隻能買一鬥,想要買更多的米,必須把全家老小都帶過來,以證明我說的不是假話?”

夥計點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

那人說道:“這倒是奇了,你開門做生意,我給錢買米,居然還有不願意賣的,我看你這米店是不打算開了?

我告訴你,我家老爺可是縣丞跟前的紅人,你要是不賣給我,回頭我家老爺問起來,你就得關門!”

夥計有些為難,轉頭看向了記賬的年輕人。

年輕人站起身,走了出來,皺眉道:“你說你家老爺是縣丞的紅人?家中有多少丁口、資產幾何?”

那個家丁模樣的上下打量了年輕人,問道:“他是誰啊?怎麼敢如此跟我說話?”

夥計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店新來的掌櫃,姓李,叫……”

“我不管他姓什麼,反正我來買米,你們就得賣給我,否則,我就讓我家老爺去縣丞那兒告你們的狀!”

家丁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那姓李的年輕掌櫃沒再說話,從懷裏摸出一支木頭製的勺子,放進口裏,用力一吹。

滴——滴——滴——

家丁和李誌文他們都被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個掌櫃的為什麼要吹哨子。

家丁冷嘲熱諷道:“吹哨子?我告訴你,吹簫也沒用,識相的乖乖給我拿麻袋裝米,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掌櫃,就是你家錢老爺,見了我家老爺,也得……”

話沒說完,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