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其中的很多人都和重慶及南京的偽政府中的許多人私交甚篤。
通過這些關係,金壁輝很快又和叛變革命的敗類周佛海、陳公博等人勾搭上了。通過這兩個漢奸,蔣介石的軍統特務頭子戴笠,也和金壁輝取得了接觸。
金壁輝說出了日本想與中國和談的願望,而作為交換條件,金壁輝將中方所有漢奸,偽政府中潛伏的日本特務的名單送給戴笠。
這在戴笠看來,作為情報人員的他無疑是大功一件。當然這名單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無關緊要的。
於是戴笠欣然同意雙方進行初步的接觸,並派親信唐賢秋扮作北京大藥商行的老板與金壁輝直接磋商有關事宜。但由於日軍進攻緬甸,陷中國遠征軍於絕境,國民政府和日本之間的關係再度緊張起來,這種接觸暫時中斷了。
即使如此,為了維係與戴笠的關係,金壁輝在征得日本駐華北方麵軍參謀部的同意後,將一些非戰略性的消息有意透露給戴笠。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時候,狼和狽呆在一起,大多時候是不需要狐狸去搭線的,由於日本在太平洋戰局的日益緊張,而國內武器、軍需已經無以為繼,而國民政府也把與中國共產黨的衝突上升為了主要矛盾。
所以,沒有經過金壁輝,國民黨與日本軍方也秘密達成了“和平相處,共同剿共”的協議,而金壁輝之前所作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而更讓她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邊。
金錢危機
對於日本來說,它以一個小國發動了一場世界性的戰爭,這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一種瘋狂。
而體現在戰爭現實的時候,就是他們在戰爭後期經費的緊缺。
而此時一直徘徊在日本軍部邊緣的金壁輝,被遺忘了,日本軍方再也沒有給過她活動經費,這就讓她的生活日益拮據起來。
金壁輝是一個已經過慣了奢靡生活的女人,也可以說奢靡的生活就像是毒品一樣侵襲著她的全身。
而金壁輝也從來不缺錢花,她在擁立偽滿洲國的過程中,清朝的遺老遺少們,其中包括一些擁立清朝的財閥,曾經給過她一筆數目可觀的經費。而這筆經費很快就被她揮霍一空。
而戰爭後期,日本已經幾乎拋棄了這個身處北京的男裝麗人,連一點經費都不再向她提供。
金壁輝沒有辦法,竟然做起了詐騙,甚至是敲詐勒索的勾當。
金壁輝在田宮中佐的幫助下,網羅了二十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彪形大漢,穿著鑲有大將軍銜的軍服,出入公共場合,專門看準那些有錢的紳士和梨園名旦下手,坑詐錢財。
比如金壁輝知道一個開綢緞莊的錢老板的兒子身在重慶,便讓自己的那些惡毒的手下把這位老板逮到了日本憲兵隊,然後對他嚴刑拷打。
錢老板實在熬不下去了,便央人多方活動,才知道是金壁輝從中作梗。於是便請一個跟金壁輝相熟的人領自己的親屬帶著厚禮去拜訪她,請她出麵作保。
金壁輝也不客氣,開價六萬元,錢家雖是生意人,但生逢亂世,哪來的這麼多的錢。於是雙方討價還價,最後確定三萬六千元了事。
錢如數送到金壁輝的家。 第二天一早,金壁輝當著錢老板家屬麵給田宮中佐掛了電話,請對方放人。結果,姓錢的下午就回到了家裏。
這隻是金壁輝迫害中國同胞,瘋狂斂財的一個小側影而已。
其實,連很多唱戲的梨園行也沒有免除她的毒手。比如,著名京劇演員馬連良,也曾經受過她的欺負。
日本人是非常喜愛京劇的,這和梅蘭芳先生早年訪日,把這門藝術帶到日本有著很大的關係。所以,日本占領中國東部後,一直希望這些京劇演員可以為他們唱戲。
梅蘭芳先生高風亮節蓄須明誌,決不為日本人唱戲。而大多數戲子卻是非常的窮困潦倒,他們沒有辦法,也沒有別的生計,隻好繼續唱戲,身在北京的馬連良就是其中之一,我們不能怨恨他,因為那個年頭,隻有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況且馬先生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人民的事情來。
有一次,馬連良參加金壁輝舉辦的宴會,見時間太晚,怕耽誤了晚間的演出,於是便借故離開席位,悄悄地對跑堂說:“請轉告川島芳子先生,很失禮,因演出時間就要到了,我隻好先告退了。”
當跑堂把話告訴金壁輝時,金壁輝竟然大喊道:“馬連良!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你要侮辱我嗎?你能在北京演戲,究竟是誰的恩典,你知道嗎?”
馬連良沒有辦法,隻好留了下來,而當晚的演出也就全耽誤了。
事後,金壁輝仍舊不依不饒,叫手下那些亡命之徒去找馬連良的麻煩,馬連良沒有辦法,不得不交出2萬元“賠償”,以泄金壁輝心頭之憤。
金壁輝就是用這樣的手腕,在風雨飄搖的北京城裏稱王稱霸、作威作福。
但是,隨著日本軍國主義在太平洋戰場和東南亞戰區的節節敗退,這位昔日權柄炙手的“東方魔女”也隻能一逞“落日餘輝”,在掙紮和孤寂中等待著曆史對她的懲罰。
東洋之花的凋零
日本終於戰敗了,這場給中國帶來深重災難的八年之戰終於結束了,而一切都將得到清算。
日本戰犯一個個被送上了遠東國際法庭,被處以絞刑。
而金壁輝這個曾經名動一時的大間諜,此時已經被日本拋棄,孤零零的呆在中國北京。她身上已經身無分文,就連能夠證明她是日本人的證件都沒有。
在北京,作為重要戰犯之一的金壁輝終於在抗日戰爭結束兩個月後被捕,並於1946年被起訴,在河北法院接受法庭調查。作為第一號女漢奸被捕不久後,川島芳子即被轉到北京監獄,但當局卻對她禮遇有加,不僅是一人一室,而且也未給她戴手拷,據說是北京軍統局特意關照這樣做的。蔣介石還曾電令北京方麵將川島芳子押送到南京接受審查。但是由於那時解放戰爭已經爆發,北京、天津等城市已經被解放軍包圍,而沒有成型。
而在法庭上的金壁輝依舊是英姿颯爽,常常將法官說的無言以對,金壁輝一直堅稱自己是忠於大清王朝的,而且自己是日本人,應該交由遠東法庭審判。
可是由於無法提供有效的國籍證明,所以在1947年10月5日,北平高等法院法官在擁擠人潮的圍觀之下做出正式判決,判定金壁輝是叛國者,並處以死刑。
判決根據如下:
一、被告雖有中國和日本雙重國籍,但其生身父親為肅親王,無疑是中國人,應以漢奸罪論處;
二、被告同日本軍政要人來往密切,在上海1.28事件中進行間諜活動;
三、被告參與將溥儀及其家屬接出天津,為籌建偽滿進行準備工作;
四、被告長期和關東軍往來,並被任命為“安國軍司令”。
這些曾讓金壁輝顯赫一時的資本,如今變成了她的催命符。
1948年3月25日,金壁輝被執行槍斃,年42歲。當然對於這位東洋魔女的死,至今還有這樣或那樣的猜測(認為她沒死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我知道那個東洋魔女已經死了,即便她的肉體還存在,也隻是個空殼罷了。
在金壁輝被執行死刑之前,她的手中攥著一張用日語寫成的詩句,很多人看到這篇詩句後,認為這是一個日本法西斯分子,死到臨頭的一種狡辯,而就我看來,這首詩才是金壁輝內心最為真實的寫照。
“有家不能歸,有淚無處垂,有苦何處訴,有冤向誰申。”
(日語翻譯)
作為一場戰爭來說,金壁輝的一生是可恥的,她雖然沒有親手殺害過任何人,卻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一段又一段的侵略曆史,給中國人民創造了深重的災難。
而對於金壁輝個人而言,她的人生又是悲劇的,她的人生太過畸形,坎坷。感歎清政府的無能、感歎民國政府的連年戰亂,感歎日本軍國主義的倒行逆施,感歎我們民族的深厚災難。是這些外在因素造就了一個魔女的出現。
是時代把這樣一位聰明美麗的女性早就成了一個荼毒生靈的殺人工具。
這是時代的惡果。
尹劍翔獨家心理分析:金壁輝的奇特性格,是多方麵社會因素和心理因素的反複衝擊而成的。
首先,過早的離開祖國而背井離鄉,使她早早的就失去了那份對祖國和人民的感情,
而後來遭到繼父強奸,讓她深深地開始厭惡男人。試問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是什麼,那就是女人的純潔,對女人來說女人的純結是無值的,因為那是一生唯一真愛的證明。而繼父奪走了她的這一切,讓金壁輝對於愛情的美好向往,霎時間轟然而倒。
試問,女人的一生除了尋找她的愛情,還有更多的東西嗎?其他的其實都是次要的,而這份目標的消失,讓金壁輝人生的意義徹底消失,在她自殺未遂後,她必須為自己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早年,在日本盛行的軍國主義思想,成為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金壁輝換上了男裝,徹底和女性這個詞訣別了。起初,在她的心底還有著那一點點屬於“自己民族的感情”,而當偽滿洲國在她的策劃下獨立後,目標又一次消失了,巨大的落差感,又一次讓她變得消沉起來。
一個一直在尋找生命意義的女人,最終選擇了繼續在這個舞台上折騰。而她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越走就離光明越遠,到後來她自己已經不能完成屬於自己的那份救贖。
金壁輝的狠毒,不是她個人的原因,而是那個在白天都無法看清四周的黑暗的時代。
對於這個女人的結局,無論是她逃過了死刑,隱居而死,還是她在那一槍之後徹底離開了人間,我都認為,這樣的女人,來世應該能找到一份美滿的愛情,也應該能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