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霽朗將李虞的提議告訴他們,其中的風險也說明了。
父母靜默無語,最後還是母親問:“你是因為擔憂我們被殺,才答應這個提議的嗎?”
“不,”這話難以啟齒,但吳霽朗還是說:“有一部分原因在我自己。而且,這樣也可以讓綠綠幸福一些,她的時間會退回遇到我之前,而綠綠可以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做我的女兒。”
母親問:“你後悔當警察?後悔遇到她麼?”
吳霽朗說:“我後悔當警察。”
父母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吳霽朗繼續說:“我是一個神,我可以利用人類的身體得到永生,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對人類也有一份責任。如今已經死了這麼多人,心想事成一旦發動成功,那些人的命也會回來。這個世界還是沒有神的好。”
父親說:“你這些話我很讚同。隻是,照你所說,這件事有很大的失敗風險。”
母親也說:“我們舍不得你。”
吳霽朗說:“我死了,綠綠反而會平安很多。我想,過了這一陣子,她也會聯絡你們,她是一個理智的女人,不會讓綠綠真正跟愛她的親人割開。可是我必須死,這就是我當初一步錯,步步錯的代價。”
父母經過了一番漫長的掙紮,終於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
轉眼,與李虞約定的時間到了。
那天早晨,吳霽朗來局裏辦事情,在走廊裏遇到江愉心,她說:“我聽說你請了病假。”
吳霽朗說:“對。”
“還是抑鬱症麼?”雖然已經受到了幾次神力的滋養,但她還是不習慣像個神一樣思考問題。
“對。”吳霽朗說:“我覺得壓力很大,需要休息。”
“還是因為她?”江愉心問:“還是孩子?”
不是因為孩子。
孩子固然很可憐,但他對孩子的感情要淡得多,畢竟他隻見過她一次,其他時候都是看照片。
他想她。
很想,很想。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可能什麼心想事成都是李虞編出了謊言,亦或是李虞也被騙了。
他卻仍沒有見她最後一眼,便覺得很心痛。
沉默間,身後忽然傳來聲音,“謝謝,辛苦你了。”
吳霽朗愣了一下,轉身看過去。
一間辦公室裏,李暖暖正走了出來,她衣著端莊,但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風情。
她站在原地看著吳霽朗,見他轉身,朝他笑了笑,隨即走上前來,朝他伸出了手,“吳警官。”
吳霽朗想起自己還穿著製服,有些不自在。
這時,江愉心擋到了他前麵,說:“你有什麼事麼?”
“當然。”李暖暖自然地收回手,看著吳霽朗,笑著說:“女兒會叫爸爸了,我特地給你錄了下來。”
吳霽朗望著她,沒有說話。
江愉心不好多說,顯得很尷尬。
李暖暖徹底無視了江愉心,看著吳霽朗,說:“難得碰到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現在有空麼?出去坐坐如何?”
江愉心正要說話,吳霽朗已經說:“好,我去換件衣服。”
“就穿這件。”李暖暖看著他,笑著說:“我喜歡你穿這件。”
李暖暖走後,江愉心說:“我會安排人保護你。”
吳霽朗搖了搖頭,說:“她不會傷害我的。你忘了她今天為什麼來了嗎?”
她雖然在家服刑,卻仍需要來定時來警局。
江愉心說:“我陪你去。”
吳霽朗搖了搖頭,“我想跟她單獨見麵。”
江愉心著急地說:“她現在一定很想要你的命,也許她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吳霽朗笑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知道我的外傷愈合能力。而且,她是我女兒的母親。”
見麵地點是李暖暖選的,警察局斜對麵的咖啡廳。
吳霽朗到時她已經坐下裏麵了,四周也有些警察在喝咖啡,他們都認得她,顯得很戒備,但李暖暖悠閑自得地喝著,偶爾轉頭時,目光對上那些警察,還會衝他們燦爛地笑。
吳霽朗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進了咖啡廳,並在她的對麵落座。
坐下後,李暖暖便開始打量他,一直將他看得極為不適,才莞爾一笑,“你穿警服的樣子可真帥。”
吳霽朗不知道該如何做回應,隻能看著她。
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她眼中有些微的血絲,暴露了她的疲憊。
她的身材略微豐腴了一些,但這讓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性感。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恨意跟挑釁。
還是吳霽朗先撐不住,“你最近還好嗎?”
李暖暖笑道:“還是老樣子。工作,找男人。”
吳霽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