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皓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哭成了個淚人兒的我安慰下來,又是怎樣再三解釋才讓歐珈睿放心孩子並沒有受他白血病的影響,等他最終長呼一口氣的同時,也頭疼地搖了搖頭。
“我上輩子究竟是造的什麼孽?欠你們也欠的太多了,行了,現在你們倆都老老實實聽我的,好好躺下來休息,要不是我在外麵攔著孫醫生,他老人家都差點沒被你們兩個給活活氣死。”
估計是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不讓人省心的病患,我們兩個人現在一個正處在生產過後的虛弱之中,另一個也剛從白血病的磨爪下奪得片刻喘息的機會,見我們兩個一左一右躺在兩張病床上的樣子,趙煜皓似乎也是格外頭痛。
“謝謝你。”
看著眼前這男子的眼睛中那太明顯不過的紅血絲,我稍稍有些歉疚,但現在卻還是不能先放他回去休息。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煜浩,孩子他現在怎麼樣?”
這場生產也沒有想象中的艱難,但是為一名母親,我深知孩子不應該這麼快就降生於世。
整整早產了兩周,我被從產房裏推出來之後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孩子究竟是男是女,現在一顆心終於從對最愛的人的擔心中解脫出來之後,我最想知道的無非就是關於孩子的消息。
“這……孩子現在好好的待在育嬰室裏,你家那大胖小子現在安全的很,倒是你們兩個大人,趕緊給我好好恢複過來!”
語氣故意凶巴巴的用來掩飾自己眼神的飄忽,趙煜皓聲音稍微有些不自然,但之後便用另一種反應來讓我們沒能捕捉到他那迅速閃現過的情緒。
“尤其是你,孫醫生說國外的配型庫裏麵很有可能配對成功。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還是想想辦法該怎麼安撫你家裏那邊的人。”
一會唱紅臉,一會唱白臉,趙煜皓這前後語句反差之大甚至都讓我忘記了在第一時間領略到配型成功的狂喜。
再加上那邊歐珈睿表情自始至終都是大腦,全然不像是一個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的人,一直等到房間裏隻剩我們兩個人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歐珈睿!”
可奇怪的是,如今第一時間籠罩在我心頭不是喜悅反而是憤怒,那種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裏的滋味簡直是太過難受。
進手術室之前我還深陷在自己是否會從此徹底失去歐珈睿的恐懼深淵,但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又被拉回到了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這簡直堪比過山車一般的劇情反轉,讓我當下甚至都來不及表示那種失而複得的後怕。
“護士——麻煩幫我安排到隔壁病房,畢竟歐先生他病情特殊,我想我不應該打擾他休息。”
長達近十多分鍾的沉默在護士再次推門進來時被打破,冷冷地掃了一眼那邊一臉苦笑費力半坐起來的男子,我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賭氣。
“芯瑤……”
“別叫我名字,如果不你不是我孩子的父親,歐珈睿,就光衝你之前故意瞞我的這件事,我打賭你今後都絕對不可能再見到我的兒子!”
沒有什麼別的籌碼能用那些不眼前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我固執地別過頭去,而那邊進退不得的小護士見這架勢也識趣地又退了出去。
“芯瑤……除了主動隱瞞病情之外,我還有最後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你,你現在要不要聽?”
吃吸了一口氣才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下,我從來想象到歐珈睿雖然會愚蠢到自掘墳墓的時候,聽著那邊他那疏鬆平常的語調,我今天來的話幾乎都是被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說。”
“你知道歐菁怡究竟為什麼會懷上林謙的孩子嗎?”
話題突然一轉,好像沒有料想到他居然會提到這麼久遠的事情,我雖然還僵著身子不願意扭頭看他,但心中卻是止不住的詫異。
林謙的背叛,歐菁怡的出現,我和歐珈睿之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從那裏開始的,正是因為當初他們兩個人毫無征兆地走到了一起,我和歐珈睿原本不可能有所羈絆的命運軌跡才逐漸重疊到了一起。
但直至今日,我都不能明白,當初命運的齒輪究竟為什麼會如此巧合地將我們帶向彼此身邊。
“當初歐菁怡用了些手段從醫院那裏得到了我的精子去做人工授孕,隻不過作為做授精的環節出了差錯,陰差陽錯的和你的那份做了調換。”
短短的一段話就像是耗費了他僅有的力氣,但即便如此,歐珈睿還是讓我弄明白了當初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這麼說……從一開始的時候,我肚子裏懷的就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