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犬的話,周子淩一點接近真相的喜悅感都沒有,相反,他越發的感到不安。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害他,不死不休的架勢。
他知道,他得罪過的人不少,但是他並不覺得有哪個人會與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不惜以他人的性命,要將他陷害到無底的深淵。
王中玉此時也在沉默,手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犬低聲道:“王劍聖,周子淩,你們兩個究竟在想些什麼?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王中玉緩緩抬起頭,之前托著下巴的手打了個響指,似乎是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
“我們走。”
說著,王中玉轉身出了門,帶著白犬和周子淩在周府內七轉八繞,最終竟然來到了周府最邊緣的圍牆某處。
周子淩有些不明所以,猜不透王中玉到底想要做什麼。
王中玉指著圍牆之上,對周子淩道:“從這裏出去,然後想辦法離開楊陵城,去無人穀避一避。”
“可是這邊……”
周子淩聞言大急,內心並不想在這樣的時刻選擇逃避,另一方麵,他有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那關乎到他的未來,關乎到他的性命。
王中玉臉色一沉,道:“周笑仙不在,現在周府又好像人人都想對付你,你必須聽我的。”
“那五日後的天靈學院招生怎麼辦?我必須要參加,必須要獲勝,必須要獲得名額!”
三個“必須”,充分的表達出了周子淩的不甘和決心。
王中玉語氣一緩,道:“你先在無人穀躲這幾天,在那天之前,我會讓白犬把你接回來,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未來。如果你現在留下來,我要分出很大的精力照顧你……”
“好,我知道了。”
周子淩閉上眼,微顫著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雙眸放出堅毅的目光。
他原地一轉,使出“乘風”的身法,騰空而起,輕飄飄的翻越到了周府的圍牆之上,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是誰?”
有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舉著火把跑了過來。
因為周府當前處於緊張時期,所有人都在搜尋周子淩,因此有些草木皆兵。
王中玉看到圍過來的一眾人,輕蔑一笑,彎腰拍了拍白犬的脊背,大聲道:“是我,在遛狗,有事嗎?”
那些人認出王中玉,知道他是劍聖級別的高手,自然不敢得罪,紛紛賠笑著退走,無一人敢質疑王中玉深夜遛狗這種事。
周子淩出了周府後,沒有立刻趕往楊陵城的城門。
他知道,這個時間,楊陵城的四座城門都已經關閉,憑他的能力無法像蓮婆婆那樣越城牆出城。
他隨便找了個隱蔽的草叢,藏在其中,等待天亮。
可能因為過於疲憊,他迷迷糊糊一陣點頭,繼而沉沉睡去。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他從草叢中走出,清理了一下身上淩亂的衣衫,然後徒步到達楊陵城鬧市,買了五日用的幹糧和清水,並選了一匹看起來膘肥體檢的駿馬,之後牽馬出城。
路過城門口時,他難免遭遇到一番盤查。
好在周氏老祖已經用檀香劍氣為他易容過,他才得以順利通過城關。
出城走了一公裏的路程,周子淩確定無人跟蹤他後,翻身上馬,鞭抽馬臀。
駿馬嘶鳴一聲,四蹄交錯,踏起翻騰的塵土,向著無人穀的方向疾馳而去。
縱馬狂奔近一整天,周子淩又一次來到了無人穀,又恰逢夕陽西下。
他坐在馬背上,昂首遠眺,看到夕陽似血,心中很是難受。
他本以為再不會來無人穀這破地方,卻沒想到還是來了,並且是來藏身。
四次到無人穀,四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唯獨這次最是讓他感到淒涼。
駿馬狂奔了一天,此時非常疲憊,馬背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周子淩此時獨自一人,感到孤單,索性便將這匹馬當成自己的夥伴。
他翻身下馬,牽著馬找到一片青草地,讓那隻馬進行食物和水分的補充,並稍作休息。
此時,晚風已起,吹倒成片的芳草,加上周子淩此時低落的心情,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肅殺和靜謐起來。
“汪!”
忽然一聲狗叫,打破了平靜。
周子淩不禁一愣,扭過頭,正瞧到十幾隻龜犬甩著舌頭向他跑了過來。
他驚得連忙坐起,“唰”的一聲將靈刀殘劍抽了出來,他的動作驚到了一旁吃草的駿馬。
駿馬人立而起,昂首嘶鳴,並注意到了狂奔而來的那些龜犬,頓時驚慌失措,屎尿齊流,轉身狂奔而去,把周子淩孤零零拋下不管。
周子淩望著那匹帶著他狂奔一天的駿馬,此時越去越遠,忍不住搖頭苦笑道:“馬兄啊馬兄,你實在是太不厚道了。不過,既然你不願意留下,那邊隨你吧。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