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士兵們喊叫起來。有人道:“小王千戶,那個活秦檜又來了!”
王義晃了晃腦袋,從迷迷糊糊的情緒裏掙脫出來,跑過去往下看,就看到了陳洪範騎著馬來到了城牆下。
士兵們放下一個大籮筐,將陳洪範拽上城牆。陳洪範笑嗬嗬拱拱手,對王義道:“王千戶,帶我去見周將軍和閆軍師吧。”
自打清兵圍城以來,陳洪範隔三差五就要入城一趟,閆軍師和周將軍還要接待他。王義見怪不怪,默不作聲在前帶路。
到了府衙,王義道:“你自己進去吧。”
“多謝!”陳洪範自行往裏走,輕車熟路。
來到書房,恰好周遇吉和閆爾梅正在喝酒談事,陳洪範笑道:“二位真是好雅興哪,大軍圍城卻如此從容淡定,有古人之風!”
周遇吉斜眼瞅了這個“活秦檜”一眼,不搭腔。
閆爾梅哈哈一笑:“還能怎麼辦呢?清兵攻不進來,我們又不想打出去,隻能喝喝酒維持一下生活這個樣子嘍。”
陳洪範坐下去,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砸吧著嘴唇道:
“說實話,我打心眼裏佩服咱們徐州城的將士,今非昔比啦,戰鬥力比以前任何一支軍隊強悍多了,我大明朝中興有望啊!”
“你心裏還有大明朝嗎?哼!”周遇吉冷哼。
閆爾梅道:“陳副使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有你居中聯絡,我們才能跟多鐸搭上話。說吧,是不是又來索要神膏了?”
“知我者閆軍師也!前些天你給的神膏,豫親王又抽完了,催著我進城討要呢。”陳洪範嬉皮笑臉。
多鐸已經染上了鴉片癮,到了徐州城下,每隔幾天就派陳洪範來索要些回去。閆爾梅有求必應,隻是每一次都隻給夠三天的量。
雙方很有默契,多鐸放緩了進攻的節奏,隔上好幾天才會象征性攻一次城,每一次不到半個時辰便鳴金收兵。
到了後來,這一場戰爭簡直就像過家家。照這樣打下去,隻怕到了天荒地老,清兵也拿不下徐州城。
也正是因為如此,閆爾梅利用鴉片牢牢拴住了多鐸,給李存明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他才能從容不迫智取淮安,並一舉蕩平江北。
閆爾梅起身打開一個立櫃,拿出一包鴉片來,道:“早就給豫親王預備下了,拿去吧。”
陳洪範歡天喜地接了過去,笑道:“好了,我又可以交差啦。閆軍師,能不能再多給一些?別誤會,過不了幾天,咱們或許要就此別過了……”
“此話怎講?”
“北邊傳來消息,阿濟格在西安吃了敗仗,一路退出了潼關。而李自成正在集結大軍,似乎有反攻的趨勢,清廷裏議論紛紛,多爾袞想派多鐸領兵去支援阿濟格。”
閆爾梅眼睛發亮,看了周遇吉一眼,周遇吉同樣雙目有神。
好啊,果然被皇上說中了,李自成終於要反攻啦!
送走陳洪範之後,周遇吉開懷大笑:“閆軍師,徐州這一仗打得太輕鬆了。皇上真是料事如神,當時我回徐州時,皇上說隻管拖就行,李自成會幫我們忙的,如今應驗了。”
閆爾梅道:“皇上天神下凡,預言屢屢應驗,咱們見識得多了。我隻是好奇,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皇上會怎麼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