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初戀情人(1 / 3)

“夜然,這是你喜歡吃的。”李銘軒自然的幫夜然剝了蝦,夾到她碗裏。

夜然用筷子把蝦肉剝開,重新扔回李銘軒的碟子裏,微笑著說:“謝謝你,不過我習慣自己剝。”

李銘軒的臉色不自在的變了變,隨即微笑著遮掩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地夾起退貨回來的蝦肉,放在嘴裏嚼了下,“也是,自己剝,吃起來有味道。”

夜然沒有說話,直視專注的挑著眼前的菜吃,不停,不停的吃,因為除了吃,她實在不知道,該跟李銘軒聊什麼話題?

敘舊?那麼悲痛的往事,說一次,夜然的心就抽悸著疼一次,不甘心,懊悔,恨不得用巴掌把李銘軒拍死。

談現在?連舊情都說不了,現在就更沒什麼好說的,李銘軒,對夜然來說,不過是相親節目裏遇到的路人甲,彼此再也米有SN極磁場的吸引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談未來?算了吧,連現在吃飯的分分秒秒,夜然都覺得坐如針氈,恨不得時間走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夜然,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了嘛?”

夜然自嘲的笑:“你覺得,我們還可能嗎?”

“怎麼沒可能?你未嫁,我未娶,我們彼此單身。”

夜然深深的地吸了一口氣,“在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想過我們會有可能,但是,真正遇到你了,我發現,我們真的沒可能了。”

“為什麼?”

“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的,包括愛情,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心動了。”夜然若無其事的地說。

“撇開愛情,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假,你如果真的放開,就不會這麼針對我了。”

夜然擱下筷子,笑了,“我沒有針對你,隻是把你當成普通相親對象而已。”

“既然是普通相親對象,何必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姿態呢?我不信,你對別的相親對象也是如此。”

“如果拒你千裏之外的話,我就不會帶病,坐著跟你一起吃飯了。”夜然淡淡地說。

“既然不是,為什麼拒絕的那麼幹脆?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普通的進行吃飯,進行約會,順著感覺走,不是很好嗎?”李銘軒帶著一貫的霸道,咄咄逼人。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夜然打了聲招呼,就抓著包包,離開了餐廳,她是在沒有辦法跟李銘軒心平氣和的吃完這頓飯。

李銘軒付完帳賬,追出來的時候,夜然已經快一步的鑽進TAXI,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剛進家門沒一會,夜然的肚子就開始絞痛了,好像腸子全部打結,糾纏到了一起,有過昏迷的經曆後,夜然也不敢拖,忙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堅持著換鞋,準備去醫院。

剛開門,李銘軒的俊臉便湊了過來,一把扶住站立不穩的夜然,關切地問:“夜然,怎麼了?”

夜然抬頭看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不生氣了,整個肚子疼的沒辦法思考,呻吟著說:“我……我肚子好痛。”

“走,我送你去醫院。”李銘軒半拖,半抱著夜然進了電梯,樓層下去的瞬間,夜然感覺頭昏眼花的炫目,無力的跌進了李銘軒的懷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味,有點陌生,但是,也不是真那麼難聞,或許,夜然可以,心平氣和的考慮下他。

李銘軒摟抱著夜然,將她塞進了車裏,轉身進駕駛位,調轉車頭的時候,夜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一輛白色的寶馬,交錯而過……看來,生病生的眼睛都花了,夜然自嘲。

後來到了醫院,急症,抽血,驗尿,一連串檢查後,夜然再一次打著點滴回到昨天躺的病床上,看著桑梓一臉無奈的地說:“我說大小姐,你急性腸胃炎,開的藥水還沒掛完呢,吃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勇氣可嘉。”

李銘軒的臉色掛滿了愧疚:“夜然,對不起,我以為你隻是發燒,不知道你腸胃炎,不然肯定不帶你去吃川菜了。”

“還吃川菜?”桑梓拔高了音量,看著夜然:“你想死,就先立好遺囑吧。”

“喂,喂,有你這樣的醫生嗎?對病人大呼小叫的,我要投訴。”夜然怒瞪桑梓,“對了,你還是心外科的醫生,你看我腸道科來幹嘛幹嗎?”

桑梓被夜然頂的無話可說,撇了撇嘴:“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吧,我不管你了,把腸道科醫生的話複述給你:這個星期,不能吃飯,不能喝水,隻能吃藥跟喝生理鹽水。”

“不是吧?桑梓,你別走啊,我知道錯了。”夜然大呼,桑梓頭也不回的地走了出去。

李銘軒嘴角含笑,看著夜然豐富的表情,原來,她還是跟原來一樣,有著小迷糊,淘氣,可愛,隻不過對他掛上了優雅,淡漠的麵具。

“李銘軒,謝謝你。”

“你身體不好,怎麼不跟我說呢?”李銘軒微微擰眉,幫著夜然掖了掖被子。

“我又沒有急性腸胃炎發作的經曆,我哪知道,不能亂吃東西啊,桑梓也沒跟我說。”夜然心裏暗罵了一句,庸醫。

“你總是這樣,不當回事。”李銘軒歎息著說。

夜然不自在的轉過臉,輕聲說:“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的,你走吧。”

李銘軒笑的有些苦澀,看了一眼夜然,“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晚上沒人陪的話,打我電話。”

夜然敷衍的點了點頭,她等會死活要纏著桑梓,讓他再開個後門,回家養病,她才不要一個人在這醫院孤零零的過夜呢。

“夜然,對於過去,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即使,你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

看著李銘軒的信息,夜然的眼角就這樣濕潤了。有些傷痕、劃在手上、愈合後就成了往事。有些傷痕、劃在心上、哪怕劃得很輕也會留駐於心,陳銘軒,過去的你,是我心裏一根無法拔除的刺,按下去,帶著酸酸的疼痛,拔出來,鮮血淋漓。

在家喝了五天的稀飯,生理鹽水,藥汁,對夜然這種肉食動物來說,已經到了抓狂的邊沿,打電話給桑梓訴苦:“帥哥,我什麼時候能開點葷啊?再不吃,我就要死了。”

“你就這點出息?”

“是啊,是啊,我就這點出息了,帥哥,白衣天使,我快要餓死了啊……”夜然不顧桑梓的嘲諷,可憐兮兮的地說。

“看你叫的那麼誠意的份上,我悄悄的告訴你,其實,你可以稍微吃點肉絲麵什麼的粗糧。”

夜然聽桑梓說完,丟了句再見,掐斷電話,風風火火的朝著小區門口的黃天源奔去,肉絲麵啊,好歹也有肉啊!

意猶未盡的將麵湯喝了個幹幹淨淨,夜然發現,原來一向不喜歡的麵,竟然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抬眼,看著嘴角含笑的李銘軒,夜然瞬間又忘記該給他什麼反應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吃麵的嘛?”李銘軒自然的在夜然麵前落座,“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每次吃麵,都像是數麵條,一根,一根,挑著吃。”

夜然失手將手裏的碗打翻,幸好湯喝的挺幹淨的,“你怎麼來這裏了?”問完話,夜然又懊悔的差點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李銘軒之心,路人皆知嘛!

“很久沒見你,想你了。”

夜然不自在的微笑了下,“嗯,如果,隻是為了說這句話的話,目的達到了,我先回去了。”

“夜然,陪我走走好嗎?”李銘軒雙眼布滿了懇切。

夜然的身子停頓了下,隨後轉過臉,微笑著拒絕:“對不起,我現在是病人,沒力氣陪你走走。”

“從你剛才吃麵的狀態,我並不覺得你虛弱到連走走都不行的地步。”

夜然看著李銘軒,半晌之後,放棄了掙紮,點了點頭:“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走走。”

“算了,我照顧你病人,還是開車吧。”

就這樣夜然再一次的李銘軒騙上了Q7,看著李銘軒開上了高架,並且朝著遠離市區的地方慢慢的開過去,夜然忍不住問了:“你準備開車去哪裏?”

“石樓。”李銘軒笑了笑。

“我是個病人,爬不動山。”夜然心裏一顫,石樓,她跟李銘軒曾經一起去求過簽,還在那棵千年情人樹下,刻下了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誓言,而今,兩個人再去,不免有些嘲諷。

他們之間算什麼?過去式的情侶,現在式的相親男女,未來式或許就是曾熟悉的陌生人。

“你爬不動,我背你。”一模一樣的台詞,從李銘軒嘴裏說出來,隻是相隔了七八年。

“我現在的體重,不是你所承受的得起的。”夜然看著窗外,淡淡的地說。

“無論你變得有多重,我都背的起你。”李銘軒深情款款的看著夜然說。

“請你專心開車。”

李銘軒便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開車,沒一會,Q7便下了高架,沿著柏油馬路行駛了一段距離,在右轉進入小巷口後,停了下來,“到了。”

夜然下車,深呼吸了一口鄉村空氣,帶著雨後的泥土清新味,放眼望去,石樓,還是原來的石樓,聳立在濃鬱的竹林間,散發著,它特有的魅力,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看著似乎一點都沒改變。石樓並不是指一座樓,而是一座小山,說山似乎有點不貼切,也就是個大點的土丘,由一棵千年情人古樹跟寺廟而發展的一個旅遊景點,曾經有個解簽的老者,特別靈驗,所以,慕名而來的香客特別多,夜然跟李銘軒不是香客,但是聽聞情人樹的傳言,也來過這裏好幾次。

這山丘,一點也不高,平時大概十來分鍾就能爬到頂,而且比幾年前粗糙的鵝卵石鋪成的道路邊,又建了新的台階,幹淨,整潔,爬起來也降低了難度,不過,相對夜然這種大病初愈的人來說,還是爬的有點氣喘籲籲的,在半山腰的時候,仰望著一排一排粗壯的竹子,腦海裏不知不覺的想起當年:她跟陳銘軒每來一次石樓,都會在這竹林間留下很多的痕跡,有相互打鬧,相互躲藏,相互將彼此的名字刻在樹枝上……那時候的愛情,多麼簡單,那時候的想法,多麼天真,以為在樹上,刻下了彼此的名字,刻下了,要愛到永久的誓言,就能夠真的一輩子不分開了……結果,這些樹,越長越粗壯,那些刻上的名字,依然清晰,深刻,而愛過的人卻散了,原來的愛情,也在歲月的吹襲中,腐朽了。

李銘軒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從台階上跳了下去,開始在一棵,一棵粗壯的竹子上尋找,曾經留下的痕跡,終於,他的神色不可抑製的激動了起來,“夜然,你還記得這棵樹嗎?”

夜然有些茫然的走過去,看著跟旁邊並無兩樣的竹身,搖了搖頭。

“陳銘軒是豬,看到沒?”李銘軒指著一處節處,一行小小的字跡。

夜然這才附過身子,伸過頭,仔細的地看了兩眼,那歪歪扭扭的字,腦海裏也浮現出,當時刻下這話的原因,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她跟陳銘軒來石樓玩,雨後的鵝卵石有點打滑,夜然隻顧著跟他玩鬧,沒注意腳下,就這樣從山上摔滾了下來,陳銘軒當時想都沒想,直接朝著夜然撲了過來,抱著她一起滾了一段路,渾身都擦傷了。

“讓我們再滾一次吧。”李銘軒話說完,就一把拽著沒防備的夜然,護著她,朝著竹林間滾了下去,還好雨後的泥土在竹林間有著鬆軟的感覺,不然,這麼一滾,夜然鐵定又的回醫院報到了。

狼狽不已的爬起身子,夜然又氣又急,“李銘軒,你想死,也別拉我做墊背嘛。”

李銘軒挨了罵,卻滿臉笑容,“夜然,我覺得你這樣比較可愛。”

“可愛個鬼,跟個泥猴子似的。”夜然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銘軒,撐起身子,拍著身上的泥土,濕濕的,根本就拍不掉,“李銘軒,你把我衣服弄髒了,給我洗。”

“好,沒問題。”李銘軒笑的特別的賊。

夜然岔開話題,“你說,這廟裏,還有解簽的人麼?”

“走,看看去。”陳銘軒堆著笑意,朝夜然伸手。

夜然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把手遞給他,由他牽著,就像當年那樣,一步一步沿著道路,朝著山頂走去,那裏古老的寺廟,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似乎,真的一點也沒改變。

一走進寺廟,那股香火味便朝著鼻尖撲來,並不寬大的寺院內,那株掛滿紅繩的情人樹醒目的衝入眼簾,幾千年了,它還是那麼挺拔蒼翠。

“你以前在這裏也扔過紅繩,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李銘軒抬眼看著那紅繩密密麻麻飄動的樹丫。

夜然鄒眉,“都那麼多年了,肯定找不到了。”

李明勳走到樹底下賣紅繩的婆婆那,買了兩根繩子,興高采烈的對夜然招呼,“來,把心願許上,我們再扔一次。”

夜然走過去,微笑著拒絕了從他手裏遞來的紅繩,對老婆婆甜甜的笑笑:“婆婆,我也要買一根紅繩。”

寫心願的時候,夜然猶豫了下,腦海中,江浩的身影一閃而逝,最後,用粗壯的水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字:心想事成。

“姑娘,來情人樹下,許願的基本上都是白頭偕老,相愛一輩子,就你最特別。”婆婆收回水筆,笑嗬嗬的地說。

看著夜然將紅繩扔了上去,李銘軒隨後想將紅繩扔在夜然旁邊,無奈,天不遂人願,他高了一個樹丫,飄在了夜然的紅繩上,輕聲地念:“心想事成?”

夜然笑而不語,看著情人樹,心頭感慨萬千,當年在這裏許下要跟他白首的誓言,而今,心裏卻想著跟另外一個人能共度今生,說不清楚是世事難料,還是造化弄人。

進了大殿,正殿佛像威嚴的端坐在中央,靠殿門右手邊,那張破損的桌子,那位穿著道袍的白須老人,卻如七八年前一樣,穩如雕像的坐著,帶著老花眼鏡,不時的翻閱著泛黃的老黃曆,偶爾摸著胡須,若有所思。

夜然朝著佛像拜了拜,伸手從案幾上抓下簽筒,閉著眼睛開始甩簽,刷拉拉,刷拉拉,搖了好幾下後,終於有隻簽嗒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李銘軒快一步的從地上抓著那簽,掃了一眼,遞給夜然,朝著那白須老者放眼看過去。

簽文注:上吉

內容:王孝先為民祈禱 旱時田裏皆枯槁 久旱俄然三日霖 花果草木皆潤澤 始知一雨值千金

夜然看完簽,從口袋裏掏了一些錢扔進功德箱,然後又把簽塞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出了大殿。

“怎麼不去解?”李銘軒茫然的地問。

“解它做什麼?我隻是重複下當年做過的傻事而已。”夜然勾著嘴角微笑:“我現在不信簽,不信卦,我就信我自己。”

下山的時候,李銘軒緊跟在夜然身後,卻始終沒有等到,夜然向他伸出的求助之手,靜靜的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心裏泛起了酸澀。

夜然拒絕了跟李銘軒共進晚餐的邀約,讓他把自己送回家休息,李銘軒看著夜然略帶著疲憊的神色,也不再勉強。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安靜的送到了夜然家小區口。

“夜然,下次有時間,能不能再陪我去學校走走?”夜然臨下車前,李銘軒終於忍不住提出下一次的邀約,雖然,夜然現在在一步一步的逃離,但是,他相信,隻要他有心,一定能追上夜然的步子。

“看吧。”夜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幹脆賭氣的拒絕,現在她發現,原來把李銘軒當做作新認識的朋友,其實,也沒想象中那樣難。

“等等,有車。”李銘軒發現夜然手指停在門把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情急的一把按著夜然的手,看著交錯而過的車。

夜然就這樣透著車窗,看著江浩那白色寶馬,緩緩的跟Q7擦肩而過,隔著兩層玻璃車窗,彼此的神色都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