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一樓的走廊,陽光被木質的窗框切割,碎裂,然後散落地上。細碎的中間,是窗框留下的陰影。
朱一明抬頭,仰望走廊的盡頭。
“來啦。”溫柔的男中音響起。
身穿優雅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他麵前不到一百米,但聲音卻似在耳邊響起。湛藍的雙眸微微被細碎的陽光照的清澈,修長的身子站得筆挺,雙手微微背後,臉上掛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
“怎麼?赫叔找我有事?”朱一明微微一笑。
“不,是老爺,老爺叫我接您回家,大少爺。”中年男子閉眼然後低頭哈腰。
“不是還沒完成任務呢嗎,什麼事這麼著急?”朱一明繼續笑。
“對不起少爺,我並沒有權限知道這件事。”中年男子搖頭,“倒是您手提邪影八景更使我在意,更何況...”
“不該問的就別問榮赫,”朱一明終於不笑了,一雙黑眸充滿寒意的看著榮赫。他打斷了榮赫的話,他最煩別人不回答他的話並且故意將話題轉開了。
“對不起少爺,我隻是提醒您,”榮赫還是低頭哈腰,看起來極其的耐心,“您的刀,在滴血呐。”
朱一明看向邪影八景,它正在微微地抖著,萬條鮮紅順著刀身流向刀尖,最後化為一滴猩紅,滴在地上。
朱一明抬頭,眼神空洞的看著榮赫。“我父親,不是死了嗎?被你殺死了。為什麼騙我是父親叫你來接我呢?”他靜靜地說著,仿佛他父親的死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身後,屍體的堆積竟然已經有了一座山的高度,堆積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出一陣陣令人幹嘔的屍臭。
“少爺,您還不明白麼?”榮赫向朱一明奔走過去,這個時候用奔走這個詞剛剛好。他已經有些急了,因為朱一明不願接受他是個劊子手這個事實。但是作為一個自控力很好的賽巴斯(高等人家的管家),榮赫英俊的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您就是從始至終舉刀不停揮舞的那個人,那個浴血的男孩啊!您不要想要去逃離那個現實,那是不可能的!您的父親是您親手所殺,所有人都看到了!然後您又把所有看到的人都給殺了!”
“是,是麼,”朱一明又笑了,這個男孩笑的是那麼無力,是那麼的自嘲,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的,淡淡地說:“看來,當一個劊子手,也是蠻有意思的啊...”
在男孩說出這一句話時榮赫突然發現自己錯了,自己一直都是錯的。因為從始至終這個男孩都是明白的,他隻是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不想再殺人了,但是在他沉默了思索了之後發現如果不想殺人的話就應該跟榮赫走啊這樣就有人能控製他了。對於這樣的男孩他隻是想稍微逃避一下現實難道有什麼錯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