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靜得隻有電話裏傳出的嘟嘟聲。沈桐巧妙地避開趙毅堂的眼光,環顧四周,尋找新的對焦點。
在辦公桌後麵,懸掛著一副書法:“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霞”。沈桐看著這句詩,頓時興奮不已,這句名言是他大學時代的座右銘。建安文學的繁盛,得益於動蕩不安的社會,曹植在《送應氏》中如此表達,可見他對生命的重視。人生苦短,轉瞬即逝,與其碌碌無為荒度一生,何嚐不轟轟烈烈對酒當歌。
“喂,劉局長,我是毅堂啊。”趙毅堂立馬笑容滿麵,謙恭地講道。
“劉局長啊,實在對不起啊,這次事件是我沒有處理好,兄弟給你賠不是了。”
“別啊,海明兄,晚上你看有沒有時間,咱哥倆喝上兩杯。”
“好,就怎麼定了啊,我下午就回去。”
“行,我這就派幾個人到隆中去接去,還需要你們大力支持啊。”
“唉,唉,好,好,那就這樣啊,說定了啊。好。”趙毅堂說完,狠狠地扣上了電話,臉色立馬晴轉烏雲,感覺出了大事似的。
“你喜歡這句話?”趙毅堂突然發問,讓沈桐有些措手不及。其實,沈桐的一舉一動,趙毅堂都看在眼裏,沈桐每一個神情的變化,他都能從中獲取信息。當官之人,察言觀色是基本之道,能把察言觀色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沒有十幾年的官場功力是做不到的。趙毅堂便是其中一個。
沈桐結結巴巴地說道:“嗯,這句名言是我大學時的座右銘。”
聽到這句話,趙毅堂立馬抬起頭,看著麵前這位20剛出頭的小夥子。說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
沈桐雖然緊張,但對於這種問題還是應對自如的。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莊子曰:‘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人生似前行,更似悟道,千裏雲彩,萬裏無垠,生命有限,價值無限,固然縱橫於天地之間,沒有馳騁沃野的雄心,怎麼能得來絢麗燦爛的人生呢。”
“好。”趙毅堂聽到麵前的這個小夥子竟有如此精彩的回答,不由得鼓起掌來。
趙毅堂緊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書記,我叫沈桐。”
“沈桐?這名字好。哪個大學畢業的?”
“東江大學。”
“你是東江大學的?”趙毅堂顯然有些興奮,與剛才的表情有些截然不同。
“嗯,我是東江大學中文係的。”沈桐聽到趙毅堂如此和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與趙毅堂一問一答地聊了起來。
“我們是校友,不過我是數學係的,哈哈…”趙毅堂甚是喜歡沈桐,開懷地大笑起來。
沈桐也反應快,立馬就說道:“學長好。”
“好,在生活中我是你的學長,你有什麼困難盡管和我說。但在工作中,我就是你的領導,你首先學會的就是服從,這是你入職以來的第一課,你明白嗎?”趙毅堂加重了語氣。
沈桐對於善變的趙毅堂有些懼怕,剛才還的大說大笑,立馬就變了臉色,露出了另一麵。沈桐戰戰兢兢地答道:“趙書記,我會認真聽你教誨的。”
“好,既然這樣,你就先去辦公室吧,正好辦公室人手不夠,這兩天辦公室主任周德田請假不在,具體事務由他來安排。至於食宿問題,一會我讓馬鎮長給你安排……”
正在這時,一串敲門聲打斷了趙毅堂的說話。
趙毅堂麵色略顯陰暗,顯然他不願意讓人打斷他說話。
“進來。”
推門進來的一位瘦高個男子,那男子看了看沈桐,便走到趙毅堂辦公桌前,問道:“書記,你找我?”
“哦,你來的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來的大學生,一會你給安排下食宿。沈桐,這位是馬國濤鎮長。”
馬鎮長轉過身,衝著沈桐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一會我帶你去宿舍。”
趙毅堂又對沈桐說道:“沈桐,你先去外麵等一會兒,我和馬鎮長講點事情。”
沈桐聽到後,立馬起身,向趙毅堂和馬國濤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