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麵臨許仁華的處境,眼下上學對她來說,卻是無意的,所以,她避著王靜、王娟的視覺和感覺,活活挨上一 整天的時間,才放學回家來。放學回家來,她又挨上了一次難眠之夜,她的心向往著許家,係念著許仁華和他 的母親。因為,許仁華在她的心目中,始終是塊永不可蝕的磁鐵,時時刻刻吸引著她,疚煩著她,她忘不了他 們,忘不了他們頻臨的次次磨難。然而,她的向往,係念,疚煩,忘不了,始終是不露色的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爸爸、媽媽、老師、同學,甚至是最要好的王靜、王娟,他們都是難以知曉的,即使知曉了,他們也都難以 知曉她對許仁華,她對許家感情的深度。所以,他們能知曉的,隻能知曉一點皮毛而已,這就足以估量他們了 。
就這樣,陳葉琴在向往中,在係念中等待,好不容易又挨到這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也就是前天這個時候,她同 王靜、王娟講好要去許仁華家看望許仁華的時間。王靜和王娟把她給叫住了。她們故意問她,今天放學回家要 去哪裏,還記得不?她也同樣故意說,不知道。但她這一不誠實的回答,卻遭到了王靜和王娟的圍困,她們奚 落她,一個背著她的手,一個扭著她的耳朵,問她還裝不裝傻?還裝不裝糊塗?她一邊叫著,不裝傻來,不裝 糊塗來,大小姐們饒我這一回來!一邊雙手抓住王靜那扭著她耳朵的手,要王靜鬆開她那扭著她耳朵的手。王 靜望望她,微微笑著問,我們要去哪裏?說呀,我的太太!她問著,便加大了她扭她耳朵的力度。她尖叫著, 啊呀!疼死我呀!王靜對她笑道,你說出來,不就不痛了嗎?她滿口應答,我說,我說,我們是約好是去許仁 華家的。她說完,王靜對她說,這還差不多,便鬆開了她那扭著她耳朵的手。王娟則對她說,這是你自找的。 她說著,便將自己背著她的手放開了。這時,陳葉琴則對她們兩人一笑說,我的兩位烈性小姐,咱們該走了吧 。隨著她的話,王靜、王娟向她點點頭,於是,她們便一起離開了學校,去向許仁華家了。
沒想到,她們匆匆來到半路上,恰巧碰到了楊老師,她們便問楊老師要去哪裏,楊老師便毫不隱瞞地告訴她們 說是去許仁華家。她們聽到這話,心中很高興,便齊聲說,我們一起去!
他們到達許仁華的家中時,太陽已西去,不怎麼高了。這個時候,許仁華正在家中院子裏,坐在張長凳上,做 著一隻篾絲籃子,他見到楊老師和陳葉琴、王靜、王娟他們來了,忙立起身來,放下手中的活,叫著他們,把 他們引到家中客堂去。
到了家中客堂,他忙招呼他們坐下,然後第一句話便是:“見到老師和你們,我心中真高興!”
“我們也是一樣……”王靜感慨道:“能見到你,心中也是宗安慰!”
“這是真的!”王娟道。
陳葉琴不說話,向許仁華沉情地點點頭,心中有宗無名的苦處。
“仁華,你的情況,我和同學們都很痛心,但我們有愧,特別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更有愧,不能幫助你!”楊老 師難過道。
“我知道,感謝老師和同學們,你們已經盡力了,我這個忙,誰都不能幫助我。”許仁華難堪著說:“你們坐 一會,我有點事情。”他說著便朝門外走。
“什麼事情?”陳葉琴問著。
“一會就來!”許仁華回答著,走了。一會兒,他拎了一隻熱水瓶,手拿一袋京果粉過來,後麵還跟著他的母 親和劉二嫂,他們一起來到家中客堂。
來到客堂,許仁華忙著去衝京果粉給大家喝。母親和劉二嫂都紛紛向楊老師和陳葉琴、王靜、王娟他們打招呼 。隨後,將一碗碗的京果粉端到楊老師和陳葉琴、王靜、王娟他們麵前,要他們喝完。但大家都互相張望,不 肯喝,而最終在許仁華和他的母親,以及劉二嫂的勸慰下,他們還是把這京果粉喝起來,以表示心意和誠情。
隻見楊老師喝了一口京果粉,沉情的目光看著坐在凳子上的許仁華,便對自己身旁坐著的楊玉秀和劉二嫂道: “大嫂,二姐,仁華的事情,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
“嗯。”楊玉秀應道,淚把眼眶潤濕:“我們知道了。”
“現在這世道,連孩子的學也不給上,真叫人不知怎麼說才好。”劉二嫂難過道:“孩子這麼年輕,正是學知 識,學文化……提高自己文化水平的時候,這樣一來,我們仁華的前途……”劉二嫂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