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琴離家出走了,她像一隻從籠中逃脫的鳥兒在空中自由飛翔。她終於擺脫了父親,擺脫了亂成風,擺 脫了自己將要麵臨的不幸。她跟父親說去城裏買衣服,要王靜做她的參謀,她會去找王靜嗎?不會!顯然她是 逃脫父親,擺脫家庭的一種借口罷了。對於她,她一直將王靜當成自己的要好朋友。她對她很好。相反王靜也 對她很好,隻是吃醋她愛上許仁華罷了。但王靜從未將這種感情在她麵前表露過。現在可好,王靜在這一節骨 眼上,她已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吃醋了,她不對她表露,而對許仁華表露了。她要把許仁華對陳葉琴的愛,轉 變為對自己的愛。但這卻不是件易事。她昨夜同許仁華提了自己對他的愛慕之心,卻遭到了許仁華的拒絕。為 此,她承受了第一次愛的失敗,躺在許仁華母親的床上,默默無聲地流了一夜的眼淚。她知道,終於知道,愛 既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又何嚐自己的愛,卻遭到了拒絕,這就更讓她痛苦了。到了天明時,她在痛苦 中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當一早時,劉二嫂給許仁華家送來早飯,她便驚醒了。驚醒後,她方知天亮。於是,她 即刻起床,梳洗以後,便趕回家準備上學。楊玉秀、許仁華、劉二嫂留她吃飯再走,但是,心裏失衡的她,又 怎能留下來,吃下這頓飯呢?不能!她說,下午同楊老師一道來看許仁華,便走了。
麵對許仁華拒絕她的感情,而眷念著陳葉琴,她的心中雖難過不已,但許仁華在她的心中始終占據著很重 要的位置,她對他的愛不變,不悔,好事多磨,隻要有心人,她有信心,有勇氣,還想對他再試試,以自己的 萬分的真切,千萬的誠意,博得許仁華的愛。因此,她到校上了一節課,便走向楊老師的辦公室去,準備將許 仁華的情況向楊老師彙報一下。她來到楊老師的辦公室門口,對辦公室裏張張望望,便發現了辦公室裏,有的 老師在批改作業,有的老師在看報紙,楊老師正同一位青年老師怨責著交談。
“現在的教育,真使人感到擔心,一會什麼‘讀書無用論’,一會什麼‘讀書做官論’,這種政策導向, 不知要上哪兒去,真把人給搞得暈頭轉向,不知如何是好。”楊老師道。
“上麵的政策,誰能弄得準,得過且過吧,楊老師!”那青年老師搖搖頭道:“想那麼多,一天都不要活 ,活著有啥意義?往事不堪回首噢,楊老師!”他說著,有點激動,心情有些哀歎。
“楊老師!”楊老師正欲開口,王靜在辦公室門口叫了起來。她叫著,幾個老師抬起頭,有的回轉身,楊 老師則轉過臉應道:“唉,王靜,進來吧。”
王靜望著楊老師微笑著,不說話,也不進辦公室,隻是向楊老師招招手,示意他走出辦公室。
“張老師,我去看看王靜有什麼事情。”楊老師直起身來,對對麵的青年老師道。
“嗯。”青年老師向他點點頭,他便走到辦公室門口來了。
“楊老師!”王靜親切地叫道。
“嗯。”楊老師應著向外招了招手道:“我們邊跑邊說吧。”他說著,向走廊這邊走過來。王靜跟在他的 身旁,他道:“書送給許仁華了嗎?”
“嗯。”王靜點點頭。
“送去就好,許仁華他在家好嗎?”楊老師惦記道。
“這……我現在就是來想告訴您他的情況的。”王靜沉著臉,支吾了一下憂慮道。
“許仁華他……他有什麼事嗎?”楊老師有點吃驚:“走,到我宿舍去說。”他說著,他把王靜引向自己 的宿舍,進了宿舍,楊老師拉了拉寫字台旁的椅子道:“坐吧,王靜!”
“唉!”王靜應著,坐在椅子上,楊老師便去倒茶,倒來茶,楊老師將茶杯放在她麵前的台子邊道:“喝 吧!喝點水!”
“我不渴!”王靜道。
“可告訴我,許仁華他怎麼了?”楊老師拉了一張椅子,同王靜對坐著,急切問道。
“出事了,楊老師!”王靜神色有點緊張。
“出什麼事了?”楊老師也顯緊張。
“許仁華同陳葉琴談戀愛,你知道麼?”
“談戀愛……我不知道啊!”楊老師顯得有點吃驚,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老師,會不知道?”王靜微笑著,瞟了他一眼。
“是老師,就應該知道嗎?我是實在不知道他們會談戀愛。”楊老師一笑,帶著嚴肅。
“看你的神色,你大概真的不知道。”王靜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楊老師淺淺一笑。
“的確我是不知道。現在他們兩個怎麼了?”楊老師說著,渴望王靜的回答。
“昨天,我去許仁華家送書,是下午的事。我到了許仁華的家,發現他媽由隔壁的劉二嫂照看著,躺在竹 床上哭泣,我便急切問劉阿姨,劉阿姨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說許仁華同陳葉琴談戀愛,陳葉琴的父親受高寶 媽挑撥,說許仁華家是反革命家庭,把陳葉琴打發回去。許仁華的母親經不起這種打擊,便暈過去了。據說, 陳葉琴的父親還打了陳葉琴兩巴掌。”
“那許仁華,他怎麼樣?”楊老師擔心道。
“許仁華等他母親蘇醒後,為惦記陳葉琴,便去了陳葉琴的家,但被陳葉琴的父親打了出來……”王靜說 著,心中難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