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獻子要把國都從晉陽遷到中牟,是戰國初期的一件大事。
趙國作為當時最強大的軍事“戰國”,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其它諸侯國的高度關注。此次遷都更不在話下。
作為與它南邊隔淇水河相望,相去一百多裏的衛公子——公子亹的封邑——朝歌,似乎沒有感覺到它的影響,公子亹治下的朝歌,歌舞升平,借著秋祭大典,在鹿台搞了個“選美大賽”,並宣傳在大典上演奏《大武》舞和八佾舞,想從他的封邑中挑選一百名美女,作為趙獻子遷都的賀禮。籍此巴解一下這個在當時頭號軍事大國。當然,重要的是朝歌目前尚屬趙國的“殖民地”。
但公子亹的行為讓遠在國都帝丘的老子衛昭公甚為不滿。
本來舉行秋祭大典也沒什麼,這《大武》舞怎可亂跳?這“八佾舞”豈可亂搞?當年魯國的季氏在自家庭院搞“八佾舞”,氣得孔夫子跳腳大罵,說:“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分明是無視禮法,圖謀不軌,究屬不成體統之至!
當然,公子亹是有意識的作給他老子看,他以嫡長子的身份未能立為太子一直耿耿於懷。想以此來告訴他老子自己的存在。
讓衛昭公最為惱火的不是這次的大典,而是兒子和老子公然唱反調。
衛國分了四個軍,這當然不符合周禮,周禮規定天子六軍,元侯,即大諸侯三軍,諸侯二軍,衛國怎麼可以四軍,這種小諸侯國分兩個軍就嫌多。但,在春秋戰國之交,周天子已成擺設,沒有那個諸侯真拿它當回事,衛國盡管是姬姓諸侯,但和他同是姬姓諸侯的魯國,在春秋時就不管這一套了,作為魯之小兄弟的衛國也就無所謂了。
衛昭公和太子將一軍,所謂國軍;其餘三個公子各將一軍算是地方武裝,其中公子亹因其居於西部邊陲,他的軍隊最強,有八百輛戰車,一輛戰車配七十二人算,步卒約五、六萬。是一個無論在國內還是國際上都是一支不可小覷的軍事力量。
所以,此次打擊趙國,衛昭公讓公子亹和仇由部落、鮮虞部落的一直堅持地下鬥爭的原中山國的人,在太行山阻擊前往中牟的趙軍,而衛昭公的國軍則和其它二公子的軍隊會同中山文公的軍隊和其他東方、南方臨時組織起來的諸侯國聯盟南北夾擊中牟。
而公子亹認為,他這個老子不是老糊塗了就是灌了迷魂湯,或是吃錯藥了。以皮弱之小衛再加上半死不活的中山,要和強趙找別扭,簡直就是脫褲子串門,沒事找事!再說區區小衛國多年來不是一直在強趙的庇護下,苟延殘喘的嗎?就是這朝歌也是當年人家趙簡子從範吉射手中奪下來還給衛國的。此次遷都理當好好套套近乎,以增進睦鄰友好。
這樣,以李悝帥領的衛昭公的特使團,和仇由、鮮虞部落的地下武裝代表,來到朝歌已經半個月了,公子亹把他們亮在一邊,不予理睬,依舊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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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祭大典結束的最後一天,也正是吳起下山的這天。
太陽快要下山了,古老的朝歌在夕陽的餘暉下,結束了一天的喧鬧,顯得靜謐而安詳,人們絲毫沒有感到有什麼不詳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