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丟,目露凶光說:“你要敢動我爸媽一根頭發,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刀疤臉大概沒想到我會跟他瞪眼,一下愣在那兒。
陸成倫給刀疤臉使了個眼色,笑著對我說:“天一兄弟,我最欣賞有孝心的人,你放心,隻要你肯合作,我保證絕沒人敢再對你爸媽不敬。”
我記得鬼穀子在《鬼穀子·決篇》裏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聖人所以能成事者五:有以陽德之者,有以陰賊之者,有以信誠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陽勵於一言,陰勵於二言,平素樞機以用四者,微而施之。”意思是說,聖人能成大事的要素有五個,用陽之道來感動,用陰之道來懲罰,用信義來教化,用愛心來佑護,用廉潔來淨化。君為守常而努力,臣為進取而努力,君道無為而以平明為主,臣道有為而以機要為主,所以為人處世以這四者小心謹慎處之,各守本道,世道才有秩序。聖人的話當然是至理名言,可現實中又有幾個是能守得住本道的呢?比如孫發財,為屈屈五千塊錢就敢奪去一個人的性命,陽之道陰之道,信義愛心廉潔能教化得了他嗎?比如陸成倫,平白無故地冒出來給我設一個陷阱,張口就是一百萬,守常進取平明對他來說不過是對牛彈琴。聖人的話都是教化君子的,對窮凶極惡的小人,隻能是以暴製暴,以惡降惡。
我非惡人,對陸成倫孫發財之類無能為力,但我現在已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了,經曆了那麼多的生生死死和爾詐我虞方後,已不再懼怕江湖的腥風血雨了。我相信,萬事都是可解的,萬物都是有生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問陸成倫:“那天的兌為澤卦你是怎麼搖出來的?”我已經開始懷疑那天的卦了,因為陸成倫故意設局誘我上鉤已經毋庸置疑。既然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劃的,那天又怎麼會出現一個兌卦呢?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被那個卦象困擾著,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對自己對易經產生了動搖。
陸成倫說:“你這話可就沒來由了,我搖卦的時候你是瞧著的,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照你說的結果,那天不該是兌卦,我出道三年多了,小失誤有過,像這樣明顯的低級錯誤還從沒有過。所以,我敢肯定你那天的卦有問題。”我說。
“有沒有問題還重要嗎?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也無妨,那天的卦是我做出來的,我也懂《易經》,可能不如周大師道行深,但我出老千的手段要比你高明,我在澳門都沒失過手。那個兌卦就是專為你量身定做的,怎麼樣,明白了嗎?”
我罵道:“小人!”
“嗬嗬,商場上沒有大人小人,隻有勝者敗者。周大師,懂《梅花易數》的人不會連一個假卦都看不出來的,你也挺能裝的。既然你想裝,那就得為你的虛偽付出代價,把那個秘訣交出來吧。”陸成倫用不屑的口氣說。
我逼視陸成倫道:“我再三說沒有秘訣,你們偏不信,還三番五次處心積慮地找借口設圈套,有意思嗎?你們看重錢財,看重名利,我不看重,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為什麼你們就不肯放過我呢?我要怎麼做你們才相信?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什麼梅花易數秘訣!”
陸成倫看著我因激動而變形的臉,鼻子裏哼了一聲,漠然說:“我從不相信任何人,我隻相信結果。”說完衝刀疤臉一揮手。刀疤臉和光頭兩個人上前擰住我的手臂,把我連拉帶扯拖到了小區門口的電話亭。
直到電話撥通,那邊傳來我熟悉的聲音時我才明白,陸成倫的手段要比孫發財陰險毒辣得多。他的每一步都是事先策劃好的,像警匪電影裏一樣,有A計劃、B計劃,他是鐵了心要吃掉我。
?二十二、委曲求全
我爺爺是在我上大學的第二年去世的,我父親沒告訴我。後來我打電話問父親為什麼不讓我回家參加爺爺的葬禮。父親淡淡地說:“你不是長子長孫,不用為爺爺打幡引路,可以不回來。”我明白父親心裏是很痛的,他是村裏有名的孝子,傳宗接代觀念又非常強,爺爺去世這樣的大事,不可能因為我不是長孫就不讓我回去。我猜要強的他肯定是為他那句狠話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