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縛在地上的,正是西風。

易升借月光看她那癲狂的模樣,馬上意識到了什麼。

“神智降太低了嗎...”

隨即,他選定西風為目標,在心中快速默念“神智複蘇”。

隻覺得懷中掙紮的力度逐漸小去,西風軟在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向天花板,許久才回過神來。

“我這是...”

......

壁爐裏重新燃起柴火,劈啪聲在黑夜中格外明顯。

易升和西風坐在棉麻沙發上。

西風抱著腿,將頭埋在膝間。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一個人看看夜空,結果一不留神讓神智降太低了?”

易升看著不遠處被月光覆蓋的長桌,說道。

“嗯,抱歉...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身不由己了...”

西風的聲音帶著失落。

易升想說“沒關係”,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因為他認為西風壓根沒有做錯什麼。

所以,比起“沒關係”,這個時候更應該說的是——

“我不認為你做錯了什麼。”

“欸?”

西風抬起頭,看向易升。

“但我明明差點傷害你...”

“你也說了,那時候你身不由己吧?”

易升轉頭,和西風對上眼,認真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西風撇過視線,將頭重新埋回了膝間。

許久,她都沒有再說話。

取而代之的,是細微的啜泣聲。

聽到啜泣聲,易升頓時慌了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那個...我的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好這麼說。

“易升...你的話,我感覺...挺開心的,但是,我也好痛苦啊...易升,我真的好痛苦啊。”

西風埋在膝間的頭搖了搖,隨後雙手抱腿抱得更緊了些。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唔...我真的不想再體會了。

本以為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可以體驗到不曾擁有的自由,但沒想到...還是和別人捆綁在了一起,甚至直到現在,我還是隻能依附在你和伊月的身旁...

易升,要是你那個時候救了我...就好了,或許,我就不會獲得‘心仇’這個狀態了...”

西風說了很多,易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插話。

空氣再次沉寂,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呢?

是該...道歉嗎?

不,比起道歉,更應該說自己能做什麼——能為她做什麼。

但還沒等易升開口,西風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易升,你到目前為止的人生,應該挺精彩的吧?”

“這...很難說,其實...平平淡淡吧。”

說是平平淡淡,其實易升的人生已經超過絕大多數人了。

和睦的家庭、快樂的童年、中上的成績、自由的娛樂。

除了缺少一些社交,貌似...已經是很理想的人生了。

“平平淡淡嗎...這樣,也比我的人生好太多。”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最終,西風還是開了口:“世界是很美好,但這隻是對於少部分人。

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渴望被救贖的吧。

我不是萬裏無一的幸運兒,體會不到你所經曆的那些美好。

相比於幸福,我更清楚,那些你從未有過的痛苦。”

西風抬起頭,看向易升。

她的臉頰上有兩道淚痕,眼角還有些許晶瑩。

“但或許也正是因為經曆過痛苦,所以才會很容易被一些小事感動吧。”

緩緩地,她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