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那麼好，是嫂子過獎了……過獎了……”黃雨辰的臉紅起來，局促不安，極力強迫自己淡定下來。
雷局長話鋒一轉，說：“你嫂子這個人吧，是個賢妻良母，以上都安分守己，平常連門都不怎麼出，我又整天忙得不著家，哪有時間陪她，也多虧著有了網絡這個好東西，讓她有了打發日子的工具。”雷局長體貼地說。
“是啊是啊，一個人在家是……是夠無聊的。”黃雨辰嘴上說著，心裏卻暗暗嘰咕起來：雷局長啊雷局長，看來你對自家老婆也不甚了解，遠不及我一個“網上情人”了，她老實不老實，本分不本分，你似乎是隻知其外，而不知其內啊，我可比你要清楚得多。你還堂堂一局之長呢，怎麼就連自己家的女人都掌控不了呢？
“是啊，事業家庭難兩顧啊！”雷局長感歎道，
黃雨辰神思恍惚起來，雷局長後麵的話他根本沒聽進耳朵裏麵去，眼前飄忽而過的全是女人在視頻裏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那姣好的麵容，那調皮的話語，那雪白細膩的肌膚，還有那山水旖旎的身姿……
“老黃……老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雷局長見黃雨辰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關切地問。
黃雨辰打一個激靈，應道：“沒……沒……沒事。”
“那就好，現在是上班時間，私底下的話，咱們改日再聊。走，你今天跟我出一趟差吧，去鄉鎮做一次實地調研。”說完，雷局長站了起來，拉開了桌上的一個真皮手包，往裏麵裝著東西。
這下黃雨辰更是雲裏霧裏了，自己明明來是來挨訓的，反倒被寵幸了一番。多少年來，如此這般被一把手誇讚可是從未有過的。
這還不算，他竟然還提出要自己陪他出行，這愈發使黃雨辰覺得受寵若驚、無所適從了。
雷局長說：“你就甭呆著了，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到樓下候著我吧。”
黃雨辰點點頭，扭頭快步奔回了局綜合辦公室，直接進了內屋，對著孫方傑說：“孫主任，雷局他……他讓我跟他出去一趟。”
孫主任正凝神盯著電腦，頭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黃雨辰到自己辦公桌上取了包，轉身朝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回首朝內屋打量了一眼，他看到孫方傑主任的臉色變得灰突突的，異常難看。
小車開出了局大院，右拐奔向了順達路，加足油門朝前駛去。
車上除了司機吳師傅，隻有雷局長和黃雨辰兩個人。
雷局長仰坐在後排座位上，黃雨辰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車裏麵的氣氛有點兒沉悶，隻有微弱的馬達聲滋啦啦響著。
黃雨辰幾次扭過臉，想問一下吳師傅此行的目的地，但想到既然雷局長事先沒有告訴自己，也許是不便提前告知，那就不好再去刻意打聽。
但他還是覺得像頂著一頭霧水，心裏東南西北地胡亂猜測著。
車子剛剛駛出城外，雷局長突然問道：“老黃，你到農業局多少年了？”
黃雨辰轉過身，腦袋從兩個座位的正中間伸到後麵來，回答道：“都快二十五年了，準確算來，好像……好像足足有二十四年零十個月了。”
“時間夠久了，畢業後就直接分到農口來了嗎？”
“也不是，一開始分配到了市委辦，半年後才調到農業局的。”緊接著糾正說，“不對……不對……當時沒局改，還稱農委呢，就是農業委員會。”
“記得你是學哲學的吧？與農業一點都不搭邊，專業又不對口，怎麼就幹起農業這一行來了？”
“是不對口，但工作需要，沒辦法。”黃雨辰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不禁黯淡下來，那段灰暗的記憶再次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