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那種時候，即使你很愛一個人，但麵對他的時候，你會有種想踹死他的衝動。恨他為什麼那麼不信任你，恨他為什麼對你惡言相向，恨他為什麼明明喜歡你卻不承認，恨他為什麼不給兩個人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想，如果不是楊生家裏出事，我和俞铖可能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然後，漸漸，在彼此的世界裏消失。偶爾回憶，會想起，曾經有個人和你一起走過人生的一段旅程。
說過楊生這樣早晚會出事。楊生是那種很典型的人們形容的不珍惜眼前人的個性。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資格說他，因為楊生就是我自己的分身。楊生給我打電話說：劉哖，你能幫幫我嗎？幫我找找劉真。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她家了，我不敢打電話到她家裏。
“怎麼回事？”電話那頭，楊生很著急。這是莊凝夏死後，我第一次見識到他除了淡然以外的其他情緒。
“什麼預兆都沒有。她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我起初沒在意，以為她就是去朋友家了。她以前也這樣過。但三天沒回來，就真的有點反常了。”
“她以前也經常沒回去嗎？那你那時候都沒問過她？她在那邊有朋友？”
“學校裏有個同事和她走得挺近的。她有時候是這樣，很喜歡生悶氣，我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生什麼氣。我們又不吵架。總是不聲不響地出去，第二天直接在學校見麵。我們平時也不在一個辦公室辦公，我都不知道她沒來上課。直到今天，我們校長問我劉真是不是生病了，這三天都沒來上課，怪我怎麼也沒給她請假。我才知道。她連學校都沒回去。”
“楊生，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後知後覺，太輕視你老婆了。”
“我．．．”楊生想要辯解，可能也覺得自己確實沒什麼可以辯解的，沉默了。
“我幫你去她家找找吧，你知不知道她家地址，發短信給我。還有她以前在這邊的朋友應該挺多的吧，你也把她們電話給我，我找找問問。”
“我就知道她家地址。”楊生支支吾吾地說道。我真是被他氣死。“你先幫我找找，我在這邊找找，如果還是沒有。隻能報案了。”他欲哭。
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沒辦法，誰讓他是我朋友。我和李先森交代了先下班的事情，照著楊生的地址找到她家裏。自然隻能當是她舊同事問過去，萬一她沒回去，那楊生不就穿幫，到時候老嶽丈老嶽母找過去算賬，那就死翹翹了。
其實，過去的時候，我就有預感，劉真不會在她家裏。楊生雖然說兩個人從未吵架，可我覺得劉真是滿腹心事，隻是無從說起，即使說了，楊生又會不會改呢？她可能也是覺得說了也是枉然。我和劉真交情不深，隻是每次去找楊生，她會熱情接待，拉著我閑話家常，可能覺得有個人絮絮叨叨也挺好。我從她的表情可以讀出，她不是不在乎楊生對她的忽略。其實，人就是這樣，明明心裏喜歡，告訴自己可以隱忍，更何況，楊生朝思暮想的不過是個死人而已，那劉真又能怎樣？可她也許在心裏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段婚姻是自己追來的，想盡辦法去努力維持的，即使隻是個空殼，自己也隻能甘願認了。因為一開始，她就預料到，那現在，再來說什麼抱怨的話，是不是很欠打。但人就是這樣，即使這麼告訴自己，還是會忍不住傷心，忍不住抱怨，忍不住想要是對方能對自己好一點，哪怕一點點那該多好。但得到了那一點點的好，就開始貪心，對方是不是能對自己更貼心。這種情緒，我從前對ＮＯ．１也產生過。我想單戀應該都是那麼回事。
說起我和ＮＯ．１，好像是真的斷了。再見麵的時候，想到的卻是不要被ＮＯ．２見到，他已經誤解，再見到會想什麼？再見到ＮＯ．１的時候，會抱怨為什麼當初自己要喜歡他，還一喜歡就是十年。人就是這樣，喜歡的時候，你對我來說，就是上帝，你的什麼都是好的，你的不好也是好。但不喜歡了，你怎麼好都會成為不好。你再好也是別人的好，與我無關。從前你對他的種種也會覺得後悔，後悔青春為什麼要在他那裏蹉跎，如果能早一點忘記，是不是不會變成今天的境地。
“劉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你找她什麼事情嗎？我給你她電話。”她媽媽很熱情地掏出電話。
我趕緊製止。萬一她打過去無人接聽，事情會穿幫吧。雖然覺得抱歉，但還是幫楊生先掩飾過去再說。要是找到，免得老人家擔心。“不用，阿姨。我有她電話。那阿姨我先走了，麻煩您了。再見。”
會在哪裏？如果是我，會在哪裏？我不知道，現在沒有辦法以從前喜歡ＮＯ．１的心境代入去聯係。我給楊生打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他真的急了，嚶嚶地哭著。這是他為莊凝夏外的第二個人第一次哭。他或許預料到了，劉真對他是真的失望，再也不願意回來了，甚至不惜找個不讓他找到的地方躲起來。挺悲哀的。如果是旁人，或許我們會來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但楊生，我做不到，不僅僅因為他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