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愛你。當我剛要撂下電話的時候,我的耳邊響來熟悉的聲音:我也愛你。我重新拿起電話,我問:你說什麼?俞铖重複了句:我也愛你。瞬間我的眼淚就下來了。那瞬間的感覺和在楊生嶽父母樓下,他重新 出現我麵前,問我愛不愛他時候的感覺一樣。
我在電話這頭淚流不止,他說:我想見你。
我說:好。
他說:你等我。我現在馬上去你家。滑梯那裏見。
我說:好。
他在來的路上,我窩在床上想著最近幾個月發生的種種。我一直覺得我不夠愛他,或者說他不夠愛我,可是每每我們覺得心灰意冷的時候,總是會突然出現一個轉機,讓我們彼此說出心聲,讓我們覺得彼此還是在乎對方。
這次聖昊集團的事情,我們沒有對對方明說過什麼。我沒有告訴他我知道這些事情,我聽到了哪些傳聞。他告訴我他晚點會和我解釋,但一次次見麵他都選擇忽視。我們彼此都在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我想,或許正是因為我們都這樣拖拉避免的態度,反而顯得不滿的情緒越來越積壓。我想,如果不是今天剛巧是他的青梅竹馬接電話,我氣她,想要故意在她麵前顯示我多愛他。他聽到,我們不會和好。
他來的路上,我想了蠻多。自然也想到方才的電話。這麼看來,不管他是不是和青梅竹馬在見麵,起碼他是在意我,所以,他剛才故意讓他的青梅竹馬接電話,但他或許讓她摁了免提,既要氣我,又要知道我為什麼打電話給他,要說些什麼。我們彼此都是小心眼和小心翼翼的人。因為過分小心,千回百轉,繞來繞去,彼此都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我從前看電視,看到男女主人公有什麼事情不能明說,就覺得很糾結,你們在那邊磨嘰什麼,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卻不主動說出口,以至於造成後麵的誤會,搞得紛紛擾擾,各自不快活。現在想來,自己親身體驗了,才明白過來,事情是簡單,人卻不簡單。人的心怕受傷,怕受傷就容易保護自己。很多話不敢說,很多問題不敢問。或許,正是因為喜歡,才彼此小心翼翼。
但現在,也正是因為這些小心翼翼,讓我看清,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敢信任;不是不喜歡,而是怕太喜歡。我明白,其實,我有在愛他,不管是愛深還是愛淺,起碼,我有在愛著他。
在等俞铖來的20分鍾裏,我想起了他送我的gucci高跟鞋,我想翻出來穿上給他看。我拿起衣服架子往床底下探,想要把鞋子找出來。但鞋子是出來了,有一隻卻被衣架的鐵絲勾到,皮掉了一塊。我看著那隻還沒穿卻已經被我弄好的鞋子,有點心疼。
看著壞的那隻鞋,我想起陸浩年和田抒孝分手時,田抒孝說的一句話:我不是怪你騙我。我也想告訴我自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心裏會一直存著這個陰影,時時刻刻提醒著我自己,你曾經騙過我。如果你一開始沒有騙我,我根本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有錢還是沒錢。是啊,我一開始是說喜歡有錢人,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標準隻是用來搪塞別人的借口,如果我喜歡你,我又怎麼會看中那些。你真的太令我失望。
但陸浩年反問:如果當初我沒騙你,你願意讓我接近你嗎?那我有那個機會讓你愛我嗎?
我看著鞋子後悔把它踢到床底下,以至於這麼貴的單品一次都沒穿過,卻弄壞了。我想著陸浩年和田抒孝的對話,聯想到我和俞铖不也是這樣,每次都是吵架,吵架又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吵架。但如果回過頭,還是會吵架,因為存在的問題依然存在。隻是吵過了,那些問題緩解了或者是變得彼此寒心了後那些問題都變成反而是小問題了。那時候再回頭看那些你以為是沒有問題。
其實,問題一直都在。
我有點心疼地找出502,想要把脫的皮沾上,即使沾上卻也總覺得怪怪的,總有個痕跡。我想,我應該要穿著這雙鞋給俞铖看,教育他:我們以後不要再冷戰,不然,這雙鞋子就是個前車之鑒,隻是浪費了他的錢。
我打定主意,穿戴好衣服,穿好鞋子,想要出門前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大晚上的,不知道誰給我打電話,如果換做是平時,我一定不會接聽。但我剛和俞铖和好了,我很開心地看著他送給我的新鞋子,我很明朗地接起電話:喂,你好,請問找誰。
“是我。”電話那頭的俞铖青梅竹馬用比我高八度的聲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