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順子方才緩過神來,當他睜開雙眼看見我的時候,嘴角動了動,但沒有說出話來。
我了然一笑,示意他不要說話了,免得傷口裂開麻煩。我從背包裏取出一小瓶蘇打水,喂他喝了,然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給順子一件,這樣不至於感染風寒。
也許是靠近地下河的原因,這裏的溫度比較低,順子受傷了,身體抵抗力不如從前,如果在感染風寒那麻煩了。
因此,我盡全力讓他恢複身體,這才是穩妥之舉。
我關掉了手電筒,試著點燃酒精燈。一會兒,一顆黃豆大小的燈光亮起,驅散我和順子周邊一米遠的黑暗。
盡管它不是特別明亮,但在絕對的黑暗中,這已經是太陽般的存在了。
如果不是順子,我不可能點燃它的。這東西的作用絲毫不比食物差。在這種絕對黑暗中,燈光的作用不言而喻,有了它,生存幾率將大大提高。
風小了許多,我能感受到火焰的些許溫度。
耳邊除了風聲,還有水滴響,我知道那是屍油滴落的聲音,當我想起那林林總總的屍體,白毛汗都炸開了。
特別是那些頭戴冕旒冠的屍體,我不能理解,它們是怎麼被掛上去的。
假設他們是跟著墓主人一塊下葬的,根據古代的風俗,也應該有個棺材,或者奴隸坑才對。
但是這裏既沒有棺材,也沒有奴隸專用的合葬坑。這就排除了上麵這個可能性。不是跟著墓主人一塊下葬的,難不成是後人臨時修建上去的?
可這又是為什麼,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從進入墓穴到這個古怪的地下深淵,好像是為了掩飾什麼。無論是奇怪的屍體,還是巧妙的機關,甚至現在我處的這個地方,都直指一個東西。
那就是墓主人的身份——
我側過頭去,看著那片黑暗,覺得靈感用光了,再也想不出問題關鍵所在。
於是,我不再糾結這些問題,而是將目光放在了當下,順子喝過水之後,臉色好了許多,看來還是缺水嚴重,再加上體力嚴重透支,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不愧是當過兵的漢子,這忍耐力!
接下來,順子又連續醒了幾次,不過好像做噩夢了,額頭上冷汗直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居然睡著了,直到一個細微的聲音將我弄醒。睜開眼睛一看,一個蟲子爬向酒精燈上邊,一下就被燒死了。
我覺得好笑,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哪有你這種見火還往裏跳的……
順子早就醒了,他有些詫異,抓住我的手臂,道:“蠻蟲!居然是蠻蟲!這裏不能呆下去了,剛才被燒死的是蠻後!這種好聞的幽香正是蠻後的象征,不一會,所有的蠻蟲都會傾巢而出!”
“啊,這還了得!”
我大吃一驚,提鼻子一聞,果真有一股清香,和麝香味差不多容易上癮。
“雖然我不清楚這裏為何會有蠻蟲的存在。不過,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為妙,這玩意吸血,就我們兩個還不夠它們看的。走!”順子爬起身來,我趕緊過去攙扶他,原本想把酒精燈收回來的,“算了,它能為我們拖延一點時間,別管了,快走!”
我們如臨大敵,幾乎是一步一回頭,看那些蠻蟲跟上來沒有。
不一會,我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顯然是蠻蟲大軍出動了。
這些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按照這樣聽來,它們的數量恐怕要用千萬來計了。
我實在不敢想象,當我們兩個人被上千萬隻蠻蟲包圍的場景,那簡直是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關鍵這玩意吸血,你想死都難啊,它們慢慢吸幹你的血液,那感覺……
我們離那山洞口也就兩三米遠了,忽然,從上邊小孔裏衝出無數蠻蟲來,我扶著順子就往回走。
然而還不待我們有所行動,後邊的蠻蟲也包抄了過來。借助燈光,我看清了它們的真麵目,一對觸須,一隻眼睛,一對大鉗牙,背後還有一對小翅膀,像是蜜蜂的升級版。
不消說,我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八麵埋伏,就算是肋生雙翅也逃不了啊。
“順子。”
我看了順子一眼,他眼中沒有絲毫慌亂,從背包掏出一個發射器,頭頂一顆信號彈待命著,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吝嗇裝備了,我也從順子的背包裏掏出一把信號槍,準備在關鍵時刻使用!
這信號彈在打出去的瞬間,會產生一股高溫,而我們相信這高溫不是普通蟲子能受得了的,至少能夠阻擋一下它們,爭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