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晏星看的清楚,花夏雖然總是在笑著,可是那笑容背後,藏著淡淡的憂傷。
如果花夏愛的那個人真的是霍君傑,笑容不應該是那樣的。
晏星想幫花夏,她是這世上唯一能聽懂他內心世界的人,她懂他的畫,懂他的思想,讚賞他,也鼓勵他。
晏星希望花夏幸福,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她丟失了記憶,晏星沒有辦法告訴她曾經她有一個未婚夫,叫葉哲。
晏星唯一能為花夏做的,隻有把葉哲帶到她麵前,即使為此讓霍君傑記恨他,晏星也不覺得後悔。
窗外涼風習習,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花夏的房間裏,白色的紗簾隨風飄舞。
寬大的雙人床上,花夏猛地睜開眼睛,擁著被子坐起來,淡淡的月光從陽台照進房間,對麵的梳妝鏡中映射出一張女人蒼白的臉,披頭散發,神情痛苦,像極了一個女鬼。
無數次出現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不斷旋轉,最終組合成一張人臉,是葉哲的臉。
花夏把頭埋入膝間,失聲痛哭,她想起來了,一切她都想起來了。
葉哲,歐陽喆,歐文,左大衛,一張張鮮活的臉,在腦海中閃過。
她記得,霍君傑說調查出了差錯,那個人不是葉哲,他胸腔裏跳動的不是歐陽喆的心。
她也記得,葉哲的傷心憤怒,以及錯手推開了她。
房間的門突然被霍君傑拉開,他聽到了花夏的哭聲,“花夏,怎麼了,又做噩夢了,是不是?”
花夏隻是一味的哭泣,甚至連一個字都不肯說,那哭聲聽起來就像是麵對世界末日一般的無助。
那一瞬間,霍君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他站在床邊,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花夏,等著她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出來。
一會兒後,花夏的哭聲漸漸變弱,隻是仍舊在抽泣,霍君傑看著她,突然開口說道:“花夏,你恢複記憶了,對不對?”
花夏一怔,哭聲隨之戛然而止,她仍舊把頭埋在雙膝之間,雙肩微微顫抖。
霍君傑的心頓時慢慢的沉了下去,似乎花夏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他的脊背僵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問道:“那現在,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花夏緩緩的抬起頭看向霍君傑,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君傑,我……”
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舌頭也像是打了結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來。
“別,別說……”霍君傑突然製止了花夏,他想聽到花夏的答案,可是心裏卻又對這個答案感到無比的害怕,突然之間,他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從花夏的口中聽到那個答案。
想起昨天晏星對他說的那番話,霍君傑很想如晏星說的那樣,再給花夏一次選擇的機會,在她擁有所有的記憶的時候重新做一次選擇,可是他的情感卻牽絆著他,讓他無法對自己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對於霍君傑來說,還有什麼比得到花夏之後再失去她還要更殘忍的事情呢?
給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這樣的話,霍君傑說不出口,也不願意說,所以他隻是機械式的轉過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就這樣離開了花夏的房間。
望著霍君傑離開的背影,花夏的淚水再一次無法控製的流下。
世間最悲哀的莫過於此,對霍君傑而言,他對花夏的愛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會被灼傷,明知沒有結果,卻依然奮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