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即將離開的林山縣縣委書記張冬槐,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林誌強真的是不懂得自己到底該說什麼好了,在這種時候,就算自己把好聽的話都說完,估計也是無濟於事的。這種官場上的事情,不是他這種級別的人說了算的,自己原來在萬方集團公司裏的時候,就曾經經曆過這樣一個被免職的過程,那樣的過程也是最讓他難過的。
如今林誌強看到張冬槐又落到和自己過去一樣慘痛經曆,所以林誌強也不好多說什麼,這時,就算再多溫暖的安慰人的話語說出來,也都是讓人感覺很不妥,於是林誌強隻能是沉默了下來。此時,張冬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我在林山縣已經是二十多年了,如今要離開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張書記,您也不要太過於傷感了,現在縣裏的事情也許還沒有完全明確下來,也很難說過段時間之後,市委又會有什麼新的考慮呢,因為林山縣離不開您呢。”林誌強有些動情地勸說道。
聽了林誌強的這番動情地話語,張冬槐卻顯得異常地冷靜,然後有些帶有自嘲地說道:“誌強啊,沒有什麼離得開離不開的話,其實不管是在林山縣也好,在富江縣也好,中國也好,世界也好,都是鐵定的一個規律,那就是離開了誰都可以。不過,林山這個地方造就了我,但我卻沒有幹好,實在是有負於林山縣幾十萬人民啊。”
林誌強答話說道:“張書記,您也真的是自律過嚴了,您為林山縣工作了那麼多年,人民會感謝您的。”林誌強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張書記,你的去向明確了嗎?是去市裏的哪個部門呢?”
這時的張冬槐隻是對身邊的林誌強報以淡淡地一笑,接著就有些無奈地說道:“還沒有最後定呢,但去是一定要去的了,而至於去什麼部門,什麼位子,在爭取之中。盡人事,聽天命吧。”張冬槐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歎了氣,然後又接著說道:“好位子是不敢想的了,到了如今接近五十多這把年紀了,說實話,太好的單位我已經是不敢奢望的了,隻要能做到平級調動,到一個相對效益好一點的地方就可以了,別的什麼進取心也都談了許多了。”
看到張冬槐對自己的去留問題看得如此淡然,對仕途進退這個東西也能夠放得下,所以他也就有所感觸地說道:“也是的,這人生其實也就是短短的幾十年,如果我們在自己的人生當中,能夠放下的東西越多,也就越能享受這幸福的人生。因為幸福的概念,在很多人回答之中,那可是完全不同的答案。我們如今的確實是人在仕途,仕途進退固然是一種人生,但是官場畢竟也會妨礙著一個人的自由,所謂官身不自由錢啊,。說起來,我現在的確可以說是經曆過了仕途上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真正是有了某種刻骨銘心的感受了。但我們要想真正可以完全放下所有一切世俗的種種套路,真正放下人生的種種過於奢求的東西,那我們還真是差得很遠。古人說,透得名利關隻能算是小休息;透得生死關,方為大休息。”
聽著林誌強把這一套一套的東西說出來,張冬槐覺得聽得自己直犯暈,他怎麼都聽不懂林誌強到底在說些什麼,最後隻能無奈地笑笑,然後說道:“誌強啊,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淡然了,說話還都有一股子子玄味了,什麼大休息小休息的,聽得我直犯暈了,你說的這些啊。反正我是沒有辦法參得透了。隻是現在我的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的了,隻能是隨遇而安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張冬槐突然說道:“誌強啊,今天的這個常委會,你個人有什麼感覺沒有啊?”
聽到張冬槐突然這樣提及如此敏感的事情,林誌強不禁一怔,他一時也猜不透張冬槐問這話的目的,所以他也就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張書記,我這個人比較遲鈍一點,對於這會議我還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