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沒打算安慰,隻幹巴巴道:“原來如此,那的確是他的錯。”
女子睜開雙眼,眼中恨意滔天:“既然不能相信我,為什麼要我入宮?就因為別人的讒言和陷害,他就對我用刑,最後將我打入冷宮,從頭到尾都沒有聽我的解釋,一句都沒有。”
她想起來就恨啊,起初是又愛又恨,到後來就隻剩下恨,可她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就隻能苟延殘喘。
周一山沉默。
好在女子似乎也沒有要他回答,隻是要他傾聽而已,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謝謝你願意聽我說。”
周一山搖搖頭。
女子又說:“我知道這裏有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周一山見她不似作假,而且在這裏生活很多個年頭的人,應該不會害他,便點頭同意了。
女子帶著他來到了廚房,廚房裏頭有一處柴火堆,她很辛苦地扒開,露出裏麵一塊木板。
木板打開,就可以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她讓開身子,拍了拍手:“你進去吧,我會掩護你。”
周一山沒有多猶豫就跳了進去,女子再蓋上木板之前,他問了一句:“你不出去嗎?”
難道不想活著出去嗎?
女子愣了愣,眼中出現一瞬間的茫然,她似乎根本沒有想過出去:“我能去哪裏呢?我的家人在哪裏我都不知道,我出去以後又能如何?而且我出不去的。”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周一山也沒有再問。
女子頓了頓,又低頭看他,很認真地說:“你一定要看著皇帝死,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出來,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你要留著命去殺皇帝。”
周一山點點頭:“放心。”
女子終於笑了,這一次,她笑得沒有負擔沒有仇恨,隻有釋然與輕鬆:“謝謝你。”
木板被蓋上了,所有的光亮都消失無蹤,隻有地道裏無盡的黑暗。
周一山低低歎了一聲,雖然有些憐憫那女子,可他也不會為了她去冒險,說到底這女子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力所能及時,他願意幫,但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就隻能保護自己了,畢竟媳婦和兒子還在家裏等著。
外麵傳來嘈雜聲,女子似乎裝瘋賣傻,一直在又哭又笑,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周一山暗歎一聲。
隻怕女子已經凶多吉少了。
果然,紛亂複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周一山的頭頂上,他單膝跪地,絲毫沒有慌亂。
而冷宮中,侍衛們一陣搜查,卻什麼都沒搜到,眾人來到院中,向那明黃色身影回稟。
皇帝略作沉吟,笑道:“既然找不到就算了,這座冷宮廢棄多年,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燒了吧。”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冷宮起了一場大火,將所有都焚燒殆盡,絲毫不留。
而此時的玄武門,袁興漢已經帶著人衝了進來。
玄武門的侍衛們根本不頂事,很快就被放倒。
袁興漢殺的盡興,一抹臉上的汗水與血,忽而聽到旁邊的副將提醒:“主子,您看西邊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