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前言說到平手泛秀領千餘人鎮守京都,為防三好餘黨逆襲,遣使聯絡鬆永彈正久秀,想要以靜製動的事情。
畿內五國,方圓大約是二百餘裏,使者輕裝行走,即使要掩藏身份,避過關卡,來回亦隻在旬日之間。
平手泛秀隻在山崎城待了三日,便等到了風塵仆仆的本多正信。還帶回了鬆永久秀親筆的書信。
“來去都很平安嘛,看來鬆永彈正意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呢。”平手泛秀輕輕一笑,仿佛是收到友人的傳書一般,“想來帶回來一定是好消息了。”
“殿下說的是。”本多正信挺身正坐,頗有點反常的自得之色,想來是對這次任務非常滿意,“鬆永彈正與三好三人眾乃是死敵,要與之對抗,恐怕比殿下您還要熱心。”
去了一次鬆永家有這麼開心嗎?泛秀心裏有些不解,以前到似乎很少見過本多正信這廝如此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過反過來仔細想想,似乎在曆來遊戲裏外交任務漲功績是最快的……嘛,這應該也沒什麼聯係。
“那麼,鬆永彈正那邊,具體是怎麼說的呢?”
談及正事,本多正信收斂住心神,正襟危坐,從懷裏取出一封四方的文狀,屈身遞上,道:“這乃是鬆永彈正殿下的手書,請殿下過目!”
“居然是親筆手書啊……彈正還真是客氣得很呢。”平手泛秀微微頷首。果然這世上,最急著對付三好家餘黨的人,莫過於是此人了。
鬆永久秀能在重臣林立的三好家中出人頭地,由一介無名之輩賺得一國之主的位置,毫無疑問是有才能的人,但一心向上爬的結果,便是樹敵太多,惹上一身惡名,一旦失勢被人討伐,便是四麵楚歌,這是後來者足以為戒之事。
書信一共四頁紙張,洋洋灑灑數千字,其中三分之二以上是忠君體國之類的廢話,剩下三分之一裏,還有半數以上是用作修飾的浮華辭藻,總之是典型的京都文風,這讓尾張長大,見慣了直來直去關東風格的平手泛秀眼前一新,聯想到前世所見的會議文件和官方報刊,頓時思鄉之情大起。
鬆永久秀對平手的提議幾乎是全盤接受,還加上了些許個人建議,另外反過來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看上去是個相當理智而且友好的盟友……
“但正是如此,才覺得不對勁啊……”泛秀喃喃自語,背靠在後座上,右手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鬆永久秀這人的名聲實在太過於響亮,以至於很少有人能把他當做可靠的盟友看待。跟他打交道的話,總覺得要費些波折才是常態,如此順利反而讓人起疑了。
“不用這麼拘禮,有什麼話直說無妨。”泛秀懶懶地環視左右,掃了一眼。屋內眾人各自對視,卻是無人想站出來說話的樣子。
“真想近距離地看看,名震天下的‘惡彈正’是什麼樣子啊……”侍立在泛秀身後的河田長親似乎是頗有些不甘心,輕輕嘀咕了一句。
接著沼田佑光也跟著點點頭,輕歎一聲,似乎是頗有同感,也輕聲回應到:“早知是出使鬆永家,在下說不定就毛遂自薦了……”
感想隻有到此為止麼?
泛秀搖了搖頭,懶洋洋地把書信平放在案幾上,問到:“我與鬆永彈正有所聯係之事,應當不至於透出風聲吧?”
“是!”本多正信答道,“此番行事隱秘,在下也隻是個無名之輩,外人是想不到的。”
“如此便放心了。”泛秀斜著眼睛向河田長親望去,又說到:“新九郎(河田的通字)近來是越發安靜了,難道就沒什麼話可說麼?”
“這個……”河田聞言,隻覺得汗顏,低頭俯身回道:“如果可能的話,在下實在不願與鬆永彈正扯上關係,甚至連這個名字也不想聽到!”
一側的沼田佑光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接過話頭說:“鬆永彈正這人,若是為敵絕對是危險的人物,若是為友,也要時刻小心。”
“……”泛秀揚了揚眉頭,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說來說去沒有半點建設性意見,全是提醒鬆永這人如何危險。看來這人一身惡名倒也不是全無益處,至少能嚇住不少無知少年們!
“殿下……”本多正信倒是比河田和沼田二人鎮定多了,隻是當著那二人的麵,卻也實在不方麵說什麼。
平手泛秀朝他頷首示意,接著又側首瞟了河田長親一眼,沒好氣地斥道:“這種話不要在外人麵前說出來!本家如今擁立公方上洛,聲勢無二,何必漲他人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