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聖安醫院，聶行風去附近花店買了兩束花，準備分別送給裴少言和喬，他們去了喬的病房後，發現裏麵沒有人，床鋪都是新的，聶行風問了護士才知道今早喬出院了。
兩人轉去裴少言的病房，張玄說：“是白目給了喬傷藥，喬的傷才好得這麼快，白目一直對付我們，為什麼最後又幫我們？”
“他不是幫我們，他隻是太無聊，以耍人為樂。”聶行風說。
從跟敖劍接觸的幾件事來看，敖劍做事沒有善惡對錯之分，凡事單憑喜惡，那晚敖劍的出現絕對不是出手相幫，而是覺得凡事適可而止，戲演到一定時候，該及時落幕收場，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準備下一場戲的開場，所以現在隻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
兩人在等電梯時，不遠處的特護病房裏傳來哭泣聲，張玄整天捉鬼驅魂，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沒多久，一道淺淡的魂魄被帶出了病房，索魂的是個熟人，看到他們後，小鬼的臉立刻白了，身子開始篩糠，若非他是鬼，張玄都懷疑他會不會中風昏厥。
上次陰瞳事件裏聶行風患了急症，張玄陪他來醫院輸液，就是這個菜鳥陰差搞錯了對象，跑來索聶行風的魂，被張玄一張道符追著跑了大半個醫院，最後還是白無常現身，幫他解了圍。
後來陰差一打聽，前輩訓誡他說張玄是個比惡鬼更恐怖的家夥，遇見了一定要繞道走，繞不開也別去惹，如果萬一不小心惹到了，一定要逃，字字箴言，他一直謹記在心，所以今天迎麵撞到，小鬼首先的想法就是趕緊逃命吧。
張玄見他全身抖得厲害，覺得很好笑，問：“今天沒抓錯人吧？”
“沒……”可憐的小鬼差嘴巴顫得半天隻咬出了一個字。
“兄弟，這麼巧啊。”
白影一晃，落在了鬼差和張玄之間，白無常指間夾著煙，微笑著看他們，跟平時一樣，純善友好地跟張玄打招呼，就好像那一夜的惡戰從沒發生過。
“我的夥計又做錯事了？”白無常明知故問。
“沒有，就是碰見，搭個話。”
無常的笑容太燦爛，反而有種做作的虛偽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來找薛彤的麻煩，但既然無常不提，張玄也就裝糊塗。
他擠出個比無常更燦爛的笑，問：“你們好像很忙啊？”
“沒辦法，做我們這行的，一年四季都閑不下來。”
“那你忙吧，不過注意點就是了，別再抓錯了魂魄，否則你這個無常的位子恐怕就難保了。”
白無常的笑容成功地僵住了，他就知道得罪了張玄，沒自己好果子吃，希望這家夥今後別找自己的麻煩。
話不投機，他見好就收，又綻開笑臉，說：“我記住了，之前還有之後，如果有冒犯之處，就請多多包涵了，改天我請客，算是賠罪。”
白無常說完，也不等張玄回應，帶著小鬼差就溜掉了，他指間的煙蒂忽明忽滅，在長廊上留下一股淡淡的輕煙，聶行風看到一些遊離的影子飛快地聚到輕煙旁，拚命呼吸，瞬間輕煙便被吸得幹幹淨淨。
無常雖然做事滑頭些，但其實人不壞，單看他特意給這些遊魂野鬼布香火就知道，進了電梯，聶行風說：“薛彤很厲害，可以讓地府放棄索魂。”
“陰間不比陽間公正多少，”張玄冷笑：“我看他們不是不想索薛彤的魂魄，而是根本索不起。”
“別再去為難無常了，身居其位，他那樣做也是沒辦法的事，那晚就算他不帶人來，地府也會派其他人來，到時也許更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