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在堂上喝茶,心情舒暢。含煙帶著燕月、玉翎和燕傑回來,向師父複命。
“你們大師兄呢?”龍城沒見到小卿,有些奇怪,這壩上不比大明湖家中,弟子怎敢擅自不歸?
“大師兄好像遇到了極大的難事。”含煙很是擔心:“說是不用等他回來了呢。”
含煙再抬頭,師父已經不見了。燕月正歪著頭看自己:“含煙師兄,不是小弟說你,你這話回的,就等著老大回來打你的板子吧。”
含煙的話,真得很讓龍城擔心,小卿一個人在外,若是被宇文決絕撞見了,必定小命不保。龍城不由暗悔實在該好好催促小卿練武,若是有燕月或是玉翎的身手,就是打不過宇文決絕,最少還能逃跑自保。
龍城一麵展開身法疾馳,一麵運起功力,探查周邊信息,似宇文決絕那種高手,便是再如何收斂,那股強大的內息,仍是逃不過龍城的耳目。
待龍城探查到一股強大的內息是源於慕容瘋時,慕容瘋自然也發現了龍城,所以龍城收了身法,緩步而來,便是聽見慕容瘋告小卿的狀。
這小畜生,自己惹他爹生氣也倒罷了,還偏扯上我,真真的討打。
龍城想著,已對慕容瘋欠身道:“都是龍城管教不力,慕容前輩見諒。”
慕容瘋冷冷地不搭腔。
小卿心裏這個氣啊,你跟我師父那擺什麼譜啊。
“都是小卿不聽師父教誨,出言冒犯,小卿該死。”小卿一邊請責,一邊揮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啪”地一聲,很重。
龍城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出聲。慕容瘋也不說話,慕容容雖是心疼,可是顧及丈夫的麵子,便也忍了沒說話。
小卿心道,這下完了,自己這頓飽打是挨定了。他不敢遲疑,再一掌打下去,唇邊就有甜絲絲的血腥氣,他咬了牙,揮掌自罰,左一下,右一下。
慕容容有些急了,怎麼著,一個當爹的,一個當師父的,就都不心疼,可是慕容瘋板著臉,傅龍城負手看陶然亭上的題詞,將小卿“啪”“啪”自罰的聲音當背景音樂,免了兩人都不說話尷尬。
慕容容猶豫這功夫,小卿已是又打了七八下,俊逸的小臉就透著紅腫了。
“住手。”慕容容忍不住喊道,人是撲到小卿身側,抓住了他的手。
小卿弱弱地叫了一聲:“娘,是小卿錯,小卿該罰。”
慕容容氣得:“慕容瘋,你想幹什麼?還沒完了是嗎?”
當著傅龍城和兒子的麵,被媳婦罵,慕容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冷道:“是這小畜生不敬尊長,活該被打,不用心疼他。”
傅龍城也道:“小卿確實太過任性,若非今日傷了肩膀,必定狠狠打他一頓板子,讓他長長記性。”
傅龍城傷了肩膀,小卿和慕容容同時焦急,小卿待罪之身,不敢起身,慕容容卻是忙走到龍城身邊,關切地問:“傷得重嗎?誰竟敢傷你?”
慕容瘋直翻白眼,微咳了一聲,道:“隻是誤傷,而且小傷無礙的。”
慕容容的目光刷地就射了過來,慕容瘋心裏這個鬱悶,這下可是有的解釋了。
傅龍城點頭:“慕容前輩無心之傷,確實沒有大礙。”
慕容容舍了龍城,一指點上慕容瘋的腦袋:“你還能再瘋點嗎?龍城你也敢傷。”
慕容瘋在龍城和兒子麵前徹底顏麵掃地,威風盡失。
“龍城,小卿就交給你了。”慕容容是百般不舍,可是時辰已經不早,壩上規矩,傅家弟子未稟請外出,戌時不歸者,飛花台問責。小卿本就不招傅驚喜歡,就算有龍城袒護,總也是麻煩。
小卿恭送了爹娘慢走,心裏也是分外不舍,尤其是娘,小卿真是滿心希望娘能多陪自己一刻,便是再多一刻也好。
慕容瘋帶著慕容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小卿運足目力也再看不見,目光再落回到身前不遠處的那淡青色的長袍時,背脊上已是陣陣發涼。
“師父。”小卿囁嚅道:“小卿知錯了。”
傅龍城的聲音淡淡地:“果真是師兄,比小莫或是玉翎都會說話,隻知有師,不知有父,我倒是沒白教了你。”
小卿心裏直是哆嗦,這會沒了娘求情,自己身上的皮真是不用要了。
小卿再次揮掌自罰,一下下打得極重。龍城隻是負手站在崖邊,不曾回頭,也不曾喊停。
痛,小卿咬著唇,還是痛,鬆開了,牙也是又麻有痛,唇邊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便有血珠嘀嗒地落下來,雙頰越來越青紫、腫脹,可師父還是不曾喊停,小卿不敢求饒,也不敢哭泣,他實在是痛得受不了,再抬起手時,分明看見手掌已腫得饅頭一樣,他暗中咬了牙,再一掌打上臉頰時,略偏了三分,便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小畜生,闖禍的本事倒大,卻還是不禁打,龍城並未消氣,過去扶起他來,還是用掌貼上他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