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終於睜開了眼睛,緩步走到龍城身邊:“抬頭。”
龍城微揚起臉,看爺爺。
“你練的武功就飯吃了嗎?”傅懷一個耳光,打過去:“這臉上的傷痕怎麼還沒好?”
“孫兒知錯。”龍城滿心鬱悶,這才多長時間,我又不是神仙,您老人家那麼重的手,如今這樣已是不錯了。
三四歲的小孩兒自愈複原能力是最強的了,不小心摔倒,磕得青紫了,也要三天消退,劃傷出血了,也要七天才能不留痕跡。
而受家法重責,可是比不小心摔倒磕碰要重得多的多的多了,一般人總得養上一個月,半個月的,乾坤心法雖然功效神奇,輕傷也總要三五天過去才能不見痕跡吧,何況是撕裂了肌膚,傷了皮肉,要想複原,怎麼也要旬日了。
“沒用的東西,就是闖禍才有本事。”傅懷踹了龍城一腳。
龍城被踹倒,又爬跪起來,唇邊又有鮮血滴下來。
“真是越來越金貴了。”傅懷冷冷地:“不過是半個時辰,七個穴道。”說著話,抬手,沿著龍城胸前要穴嗖嗖地又點了五下。
不是普通點穴,是搜神指,極痛楚的懲罰。
龍城又是一口鮮血湧上來,臉色就更見慘白,他勉力跪著,冷汗涔涔滴落。
搜神指,龍城也用,前些日子,還罰過龍壁,不過點了一個穴道,龍壁已是痛不欲生。如今龍城內息全部被封,傅懷還是一路點下去,十二個穴道,血脈逆湧,全身猶如刀割,痛得人生不如死。
“老太爺,您幹脆打死鐵斬算了。”鐵斬叩頭,爬過去拿掉落地上的藤棍。
“不要放肆。”龍城低斥,唇邊鮮血越來越濃。
“鐵斬不敢,隻是您得多保重著身體,若是真傷了經脈,被仇家知悉,那豈非凶險?”鐵斬的眼淚掉得劈裏啪啦。
又對傅懷叩頭:“孫少爺的武功獨步天下,這些年從未傷在外人手中,求您老多憐惜吧。”
傅懷本是負手而立,聽了鐵斬的話,也有些躊躇,可不是,如今這世上能傷得了龍城的,也就是自己這個爺爺了,可是這小畜生偏是不聽話,慣著那幾個更不聽話的,巴巴地討打。
“閉嘴。”龍城輕喝。
鐵斬一哆嗦,不敢再說。
“爺爺,龍星有事告進。”院子外忽然傳來龍星清朗的語聲。
傅懷剛蹙眉,龍星已是推了院門,徑直進來了,便是瞧見了轅門裏的情形。
傅懷還沒來得及說話,龍星已是閃身就到了近前:“大哥。”他直接跪落龍城身側,手剛扶上龍城的肩膀,龍城搖晃了一下,幾乎摔倒,龍星慌忙扶住,臉色已是大變,抬頭看傅懷:“可是爺爺又傷了大哥?”
這還用問嗎?這孩子,真是,傅懷有些尷尬地笑道:“是爺爺罰他。”
龍星回手就點龍城身上穴道,“不可。”龍城蹙眉,龍星停手,看爺爺。
“解了吧。”傅懷笑得慈祥。
龍星應手,嗖嗖嗖地點下去,便是連大哥身上禁製也一同解去。
龍城暗吸了口氣,真氣終於順行,隻是痛楚猶在,想來烙入肌膚和神經之中,一時緩不過來。
“五爺。”鐵斬可憐兮兮地喚龍星。
“你又是何人所傷?”龍星蹙眉看鐵斬。
“你哥。”
“活該。”
鐵斬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不要無禮。”龍城斥責龍星:“還不拜見爺爺。”
龍星這才跪正,對傅懷叩首:“龍星請爺爺安,恭賀爺爺安在人間。”
龍城蹙眉,這話怎麼聽著別扭。
傅懷不覺得,笑得眉開眼笑去扶龍星:“星兒乖,快起來,讓爺爺看看。”
龍星沒起:“不知爺爺又發得什麼脾氣,龍星願代大哥受責。”
“小心你說話的內容。”龍城斥龍星。
龍星垂頭。
傅懷哼了一聲道:“你不要就隻會罵弟弟,自己的徒弟就寵得沒邊,小卿才多大啊,就敢收徒弟,收也就罷了,那麼多的好孩子不收,便去惹九支的麻煩,讓你三爺爺難做。”
“孫兒知錯。”龍城垂頭。
“惹了九支又怎樣?”龍星輕哼:“值得爺爺把大哥打成這樣?”
“放肆。”龍城又喝。
龍星又垂下頭。
“爺爺隻是希望他作為一家之主,要以大局為重,不能縱了晚一輩的使性子而已。”傅懷為自己開脫:“況且,爺爺也多讓鐵斬代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