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顧眠跟楚岩再一次去登了珠峰。
不過這一次時間比上一次寬裕,所以在登山之前,他們一起在西藏各處轉了轉。
藏地多佛寺。
顧眠雖然是無神論者,但對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心存敬畏。
所以每經過一處廟宇,她總要去拜一拜。
在一座名為“聖耶寺”的佛寺中,顧眠在參拜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越越?”
顧眠不可置信的看著佛像前穿著一身喇嘛服閉目盤腿打坐的沈越驚呼出聲。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
四年了。
她跟沈南唐林佑他們一起找了四年都沒有她的下落,沒想到卻會這樣偶然遇見。
顧不得形象。
本來跪在蒲團上的顧眠直接跪著走到了沈越麵前一把抱住了她。
她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沈越,所有人都說沈越怕是早已走了絕路,但顧眠心裏始終抱著一線希望。
她每一次逢寺廟道觀就拜,每一次虔誠的祈盼裏,都希望沈越平安,都希望還能再與她相見。
“眠眠…”
相較於顧眠忘乎一切的激動。
沈越對於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重逢卻顯得十分冷淡。
在長達十秒中的擁抱中。
沈越始終沒有抬手回抱顧眠。
她睜開眼睛黑眸空茫隻看著遠處被白雪遮覆的遠山。
等顧眠放開她後。
她的目光才落到顧眠臉上,並衝她淺淺笑了笑。
雖然臉還是熟悉的那一張臉。
但沈越皮膚黑了很多,長頭發剪成了短短的茬子,身體纖瘦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倒。
就連曾經顧眠羨慕過,沈越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人間胸器也已經癟了。
看著這樣的沈越,顧眠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她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越越,太好了,你還…還能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明明她有那麼多的話想問她,想跟她說。
但現在一看到她,思緒似突然就斷了。
隻是一開口。
壓不住的顫音裏還是透出了哭音。
“對不起,眠眠,害你擔心了…”
看著顧眠眼裏漲起淚水。
沈越幹涸的眼裏也升騰了繚繞霧氣。
那些被塵封了很久埋葬得很深的過去,隨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一張熟悉的臉龐而一一破開舊時光浮現出來。
“你還知道我們會擔心?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這個大傻瓜,你要是真的…”
“眠眠…”
顧眠拉著沈越的手,話匣一開就要收不住,見此,沈越隻得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沈越知道顧眠肯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恰好,她也有些話想問她。
若無今日這一場偶然遇見。
那那些過去也就都過去了。
她就全當那些人都還好好的,一直是她記憶中模樣。
但四年過去了,隻怕…
沈越拉著顧眠的手來到了佛寺外:“坐。”
她指著一塊尚算幹淨平坦的山石對顧眠說。
山石對著雪山。
坐下所見之景純澈清透。
但此時顧眠眼裏隻有沈越,她依言坐下後,拉著沈越的手也讓她坐。
沈越卻收回手,並衝她搖了搖頭。
她看著顧眠的神情還是很淡,但是眼神裏到底泛了波瀾。
“眠眠,你們來這裏是…”
沈越看了一眼從佛寺跟出來,卻遠遠站在一旁的楚岩,問顧眠:“…來旅遊的?你跟楚岩,你們終究還是…”
顧眠也看了一眼楚岩。
她衝沈越點了點頭,“嗯,我們結婚了,也有孩子了…”
“是麼,那挺好的,其實從我聽說你拒絕了我哥後,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楚岩,你遲早會原諒他。”
提及那些舊事。
顧眠一時沉默。
但沈越卻從她容光煥發的神采和明亮清透的眼神裏看到了她這幾年時光裏釀造的甜蜜和幸福。
“眠眠,我爸媽,還有我哥…他們還好嗎?”
顧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你爸媽…你爸挺好的,你媽媽…她年前生病住了一次院,至於你哥…他也挺好的。”
“我媽她…”
“是心肌炎,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越越,你不是打算一直在這裏修行吧,你還是要…”
顧眠知道藏地的喇叭都可以還俗,當然也有很多人選擇終身修行。
“嗯,我沒有還俗的打算,我覺得在這裏清修很好,這裏讓我覺得平靜…”
“…”
顧眠知道林佑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她,或者有無必要勸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