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們突擊提審了犯罪嫌疑人,他的身份已經確定。是本市城郊的一個家民,名字叫錢桂林,一直是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曾經因盜竊罪、搶劫罪被判過有期徒刑十年,此次離他刑滿釋放隻有三個月的時間。目前並沒有招認受何人指使,沒有掌握他刺殺李總的動機。”陳建剛快人快語,作筒倒豆子般把情況介紹了一下。
這樣也沒問出什麼來?真是服了他們了。這些年應該能查出來的案子不查,不是案子的事情能製造出個案子來,這次搞得不好可還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的預感早就告訴我這些了。
陳建剛說完後,老徐頭叫他先出去,好象要單獨跟我談什麼。
“局長,你相信這樣的結果嗎?”我是直截了當,反客為主了。
“我今天找你來的用意你知道了吧。你是聰明人,我想不用我說透吧。以老萬跟我說起你的能耐,有些事情我知道你是能明了的,我有我的苦衷。”老徐頭好象有些愁悶,又點了根煙。
這好象有些倒掛了吧,他一個堂堂正正的省會城市公安局長,怎麼會向我這麼一個異鄉年輕人訴起苦來了。
“吳用你還記得吧?”我突然拋出吳用,讓老頭子有些招架不住。
“你們……?”
我點點頭,看著他說:“是的,我和他今天認識了,聽到了他的很多事情,而且也知道了您局長的一些事情。我想我今天所遭遇的兩件事情,你也知道吧。”車禍的事情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也應該跟現在的槍殺案聯想到一起吧。我這樣把兩件事情捆在一起,目的就是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並不是能堵一時就會慢慢消失,至少在我這兒是不可能忘卻的。
“知道我為什麼單獨把你叫到我這兒來嗎?以我對你的了解,我是怕你衝動,釀成大錯。你以為這件事情我看不透嗎?GZ這個地方我呆了一輩子了,它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它現在有多黑、多深、多可怕!我這樣做是在保護你,同時也在保護我自己,還有那些正直的人。我不是叫你置之不理、袖手旁觀,而是叫你忍!忍!忍!”
老徐頭很憤怒,花白的頭發似乎要立起來,手中的茶杯像要掙脫他的手摔出去。陳建剛忙上前勸慰他,把茶杯從他手下拿下來。
以我從吳用嘴中對他的了解,他的性情理應如此,不似作偽
說實話,槍擊事情發生後我再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得不到公開、公正的處理,而且可能會引發當地最大的社會大地震。老徐頭跟我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叫我對處理這件事情的過程和結果有個心理準備。
老徐頭稍微安靜了點兒,走到我和陳建剛對麵坐下,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李總那邊市委市政府領導會去跟他說,至於你這邊我是有些擔心……”老家夥欲言又止,眼光投向陳建剛。
陳建剛會意地接著話題說:“據我們了解,李總集團當地分公司已經召集了人員,很快就有針對性的行動,至於說到有什麼計劃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這才清楚老徐頭剛才為什麼要發一通火,你說他能不急嗎?這兩幫人馬要是開戰了,他這個局長怕是怎麼也坐不住,即使他想公平地處理好這件事情,但是他上麵還有領導,這領導的意思他敢違背嗎。
李總手下的人這麼快就有行動了?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因為我才來這個地方半天的時間。
陳建剛期待地看著我,在等我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複。
我隻能聳聳肩,表示毫不知情。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使他們兩個滿意,那我也沒法子。我可管不了他們的感受,卻在自己的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眼下我的力量基本為零,加上吳用或陳棟他們幾個人,明著與彙龍公司衝突,顯然不是對手,可是如果李氏集團分公司的人站了出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實力,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我可以趁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起到一個奇兵的作用。誰也不會想到除了李氏集團分公司的人外,還會有人主動參與了進來。因為在公安眼裏也好,對方彙龍集團眼中也好,都會想到我會和分公司彙合。但是這樣做王棟梁能不設防嗎?所以我得造成個假像,即使在老徐頭麵前我也得裝作軟弱的樣子或者是無力反抗的樣子。
“徐局長,你是想讓我們啞巴吃黃蓮嗎?就算是李總答應了,我們吃這碗飯的人可不一定答應。”我知道一下子還不能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以老徐頭對我的了解,是不會容易相信我的。
“你要相信我們,會給你們一個公道。”陳建剛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知道你們可能咽不下這口氣,可現在還不是你們動手的時候,按照我們的布署,應該是三個月以後對彙龍公司實施斬草除根式的大清蕩。”老徐頭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可見他暫壓製住我的決心。
他透露給我的信息還是稍許安慰了我一下,至於說到公安內部的秘密事情,以他對我的了解是完全不要擔心的。
媽的!也許對方就是利用了你老徐頭的這一點,讓你暫動彈不得!以你老徐頭的腦子不會看不出來吧!我不由得佩服起對手對時局的把握,能出此上策的人一定是個可怕的對手!對王棟梁的來說,我失去了一個打擊他的機會。不過想想也不盡然,這也許是王棟梁早就擺好的一局棋,隻不過下棋的地點移到南方而已,有些事情現在知道總比臨陣再知道總好吧。
老徐頭一直在觀察我的神態,看我似乎有些鬆動的跡象,對我說:“你小子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要是沒有你說話,李總是不會讓手下人蠻幹的,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還剛想說句話,老徐頭又用話擋住了,“你方便的時候給老萬頭打個電話吧。”
又抬出老萬出來壓我!老萬處理事情才不像你這樣呢,雖然年紀不小了,可膽量比你老徐頭大多了。
陳建剛這個人在局長麵前表現的是唯唯諾諾的,但從這個人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來看,顯然不完全是這樣,這個人有可能會是我在南方的一個關鍵人物,甚至比老徐頭還要重要。吳用對他的了解應該比我深,晚上打個電話就知道答案了。
從警局出來,天已經黑了,吳用沒敢出現在我麵前,也許老局長給了他最嚴厲的警告,這個時候他是不會添亂子的。
肚子有些餓了,隨便進了一家小餐館,點了個單人火鍋,剛準備開涮,手機振動起來。
“老大!李總讓你趕快回來,他們公司有幾個人操家夥往彙龍公司去了。李總沒攔住!”陳棟在電話裏急切地跟我說,嘴裏好象還填著東西。
這麼快!李總攔不住?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
剛剛放下電話,才搶著吃了幾口,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吳用。
“那個槍手死了!”吳用隻丟給我這樣一句話,便匆忙掛斷了電話。
下手這麼快!警察都是白吃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事情似乎越來越不受控製了!老徐頭會不會急得跺腳、摔茶杯呢。
我打李總的電話,卻怎麼也接不通,語音提示不在服務區。
我一下子明白了李總的意思:他是不讓我插手眼前的事情!他手下的人他拉不住?我本來就不相信這些鬼話。我在警察局這麼久,加上四套班子送他回賓館,估計也能猜到將會出現什麼情況。按照他ZJ人的個性,這口氣不會這麼白白地咽下,沒有他的示意他手下人真敢這麼幹嗎?這可是動刀動槍的真幹!出了示總要有個人兜著。再說這批人也不會蠢到公然拿著家夥去操彙龍公司的老窩吧。
我服從了李總的意思,畢竟現在他的個人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連忙打車回賓館。
在賓館大廳裏,我意外地看到一個人!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郭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姿勢很優雅,風度足已迷住任何一位走過他麵前的女人。
這個時候他來這兒做什麼?難道我嶽父也來了嗎?接到通知也不可能這麼快趕到啊!他應該早回AM了,連我的公司開業他都沒有參加。
我在想是不是現在不見,但是能逃過他的眼睛嗎?也許他早就看到我了,或許就是坐在這兒等我也說不準。
“郭總!你怎麼來GZ了?”我很驚喜地上前叫他。
“我正好有事來GZ,聽說李總出了點事兒,受趙總所托就趕過來看看了。李總說你馬上要回來,我就在樓下等你了。”郭欣站起來,跟我握了一下手,臉上迷人的笑容讓大廳亮堂了許多。
這種解釋也是合情合理的,天知道是不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對於這個人我從一開始看到他就有點兒看不透,首先是他的身份,嚴格地說他應該是雙重身份。他是王棟梁日本會社的得力幹將,同時也是趙子龍的助手,哪一種身份的比重大些,我把握不到。看樣子他對李總好象也很感興趣也很關心,當然這也是正常範圍內的一種關一切,是為人所理解的。但是往往玄機就蘊藏在這種不起眼的、不違常理的行為中,但願是我太敏感吧。
跟他一起上電梯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沒有行李,連隻公文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