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來了,你跟我進來;助平,去把夫人和文石老師叫來。另外,再去通知客人,請他們也過來。”與半個月前相比,青山甚又衛門黑瘦了許多。看到長虎過來,也沒露出什麼笑容,滿臉都是煩躁之意。
笠原夫人和文石來的很快,也是一臉正重之色,弄得長虎心下惴惴,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在小姓的帶領下,兩個麵容憔悴的年輕人走進堂屋。看到二人的長虎,寒毛一下子豎立起來,這是一種危險臨近的感覺。不知是什麼客人,讓人感覺這麼危險。
倒是進來的兩個人看到長虎後,竟然直通通的跪倒在地,大聲哭喊起來:“參見少主,您也逃出來了。屬下無能,罪該萬死。”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弄得長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尷尬不已。青山甚又衛門見此情況連忙互相介紹,這二人竟然是從武田信玄嚴密看守下逃出來的武田義信側近長阪昌國和曾根周防守。青山長虎聽到此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是開玩笑,年初甲斐發生的事情早就傳到尾張。和另外一國的叛逆牽扯上關係,如果是主公吩咐的還好,如果不是,這可是犯忌的。而且雙方還剛剛簽訂盟約,萬一影響到和武田家的關係,恐怕信長殿就是再重視自己,青山家也逃不過身死族滅。膽小的父親怎麼做出這麼不穩重的事情。
經過青山甚又衛門詳細解釋經過,長虎才知道根子出在自己這裏。當年犬山信清逃亡信州,自己一意要求父親利用在信州的人脈,以報血仇。幫助甚又衛門拿到首級的正是曾根周防守的父親曾根昌世,當時此人不要任何報酬,隻要求將來還一個人情,沒想到竟是這麼大的一個人情,已經危及到青山家的根本。至於為什麼剛才二人管長虎叫少主,原因很簡單,源七郎長得和武田義信太相像了。據長阪昌國所說,長虎整個就是和義信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區別就是年輕不少。
聽了長阪昌國的解釋,長虎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為什麼武田直廉在酒席上突然失態;為什麼武田家的重臣要詢問自己的身世;為什麼自從元服後,父親大人看自己的表情越來越奇怪,有段時間連見都不想見自己;原因都在這裏呀。不過,自己如果是父親,一定吩咐天天來覲見,並且一定要命令做些事情,而不是避而不見,那可是YY的最好對象,想起來就爽。
“父親大人打算怎麼辦?”青山長虎張口詢問。因為曾根昌世隻是要求保住嫡子周防守和長阪昌國的性命,在諏訪勝賴大婚之時,趁著邊關守備鬆懈,利用青山家的商隊把一直隱藏在家中的二人送出信濃。至於將來怎麼辦,可還沒有考慮的那麼長遠。
長阪昌國搶過話頭,“本來見到長虎殿下之前,我聽說青山家有船隊在伊勢灣,希望能夠得個便利,去堺或者平安京碰碰運氣。可是,我想這一定是神佛的安排,讓我兄弟見到殿下。我願效死力,還請成全。”說完後,竟然抽出隨身攜帶的肋差,放在左前側。顯然是要求不被允許,就有剖腹的架勢。周防守也有樣學樣,拿出肋差,放在麵前。
長虎知道自己肯定是成了武田義信的替代品,長阪昌國二人應該是知道再回甲斐無望後,改把自己當做效忠對象。父親可能是想利用自己這張臉牟利,卻造成現在這種進退失據的局麵,一定為自己的畫蛇添足後悔不已吧。本來偷摸的把二人送走就可以,這下好了,想攆都攆不走。留下兩個燙手山芋,不知該怎樣處理,場麵一下冷了下來。最後,還是文石開口拒絕,“大人有此誠意,青山家感激不盡。但我家少主隻是和義信殿有些相像而已,當不起兩位如此厚愛。而且織田家剛和武田家簽訂盟約,收留他們眼裏的叛逆,會給我青山家帶來無窮後患。想必兩位也不願給我青山家招禍吧。”
“尾張除了現場眾位大人,再無人知道我兄弟二人身份。並且青山家主身邊甲信武士眾多,多出幾人也會認為是新雇傭的,不會引起懷疑。隻要能留下,我倆可以改名字、變聲音、臉上也會多出一些傷痕,不會讓人認出來的。”曾根周防守根本不為所動。
青山長虎這時隻好出場,“能得兩位大人看重,在下不勝惶恐。但是我想你們想要效忠的並不是我,而是我這張臉。萬一哪天我這張臉損毀,或是義信殿蒙家主開恩獲釋,你們又如何自處呢?”
“即使到了近畿,我們也是出仕各家大名,那麼何不找個自己中意的呢。神佛安排吾在尾張見到大人,想必有他的道理。美濃歌謠‘仁義七郎、米五郎左’,甲斐亦有所聞。大丈夫一諾千金,將來出了事情,我也有辦法不連累到青山家,請殿下寬心。”曾根周防守說的話有些顛三倒四,但中心意思就是我看好你,我就要出仕青山家,請你不要再勸了。
源七郎眼睛轉向長阪昌國,“吾亦如此,難道長虎大人認為幽居在東光寺的義信殿還有生還的可能嗎?聽說殿下現在人手不足,在下雖說能力低微,但在甲斐終究還有幾分薄麵。被老賊追放的義信殿八十餘騎家臣團,我願設法幫殿下錄用。”看著滔滔不絕,不斷誘惑自己的長阪昌國,青山長虎承認,自己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