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可就不厚道了,大家都知道隻有死人才能配冥婚,你把一個大活人給張家,那不是要叫員外爺枉害人命嘛?”
秦似玉扭頭,揚聲道,“鄉親們可都聽見了,回頭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都是我奶和張家害的,到時候公堂之上你們個個都是為我伸冤的證人!”
眾鄉親一臉懵逼。
這滿地的瓜他們還沒顧上吃呢,咋扭臉就成證人了?
狀告坐擁良田千頃的張員外?不敢不敢!
可秦家這事兒八輩子都遇不上一回,熱鬧不湊不行啊!
“我們做不了主!找村長!找村長!”
“村長昨兒去鎮上談事了,這會兒怕還在喝酒呢,上哪兒找?”
“那就找蕭瘸……不是,蕭獵戶,他認識鎮上的捕頭,他能作證!”
“老蕭陪他家巧雲趕場去了啊,否則能叫秦家把秦似玉弄走?”
張員外被一群唯恐天下不亂不亂的村民氣得跺腳,指著秦似玉:“你別信口雌黃,我什麼時候說要害你性命了?”
“不要我命啊?那我走了。”秦似玉聳了聳肩,扭頭就走。
都這時候了,兒子可能醒了,見不著她會著急的。
這張員外一看就是個狠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秦家這群畜牲。
“誰準你走的?”張員外眉頭一擰,伸手去抓。
秦似玉頭都沒回,反手抓住那還沒落到肩頭的肥手,借著巧勁一扯,張員外重重摔倒在地,砸起灰塵。
“哎呀,您看您說話就說話,動手做什麼?”秦似玉盯著眾人詫異的目光,滿麵愧疚地要把張員外扶起來。
這可是她借來收拾秦家的手,摔壞了可怎麼辦?
張員外還沒回過神來就覺得屁股疼得厲害,看到秦似玉伸手,連忙搖頭後退,被兩個打手扶起來堪堪站穩,一雙綠豆小眼死死盯著秦似玉。
剛他隻覺這女人嘴皮子利索,沒想到還有這等本事!
秦家傻子的事,他也略有耳聞,隻是眼前所見跟先前的聽聞大有出入啊……
眼前這女人不瘋不傻,還生得貌美如花,別說配他兒子了,配他這腰纏萬貫的員外爺都綽綽有餘嘛!
“話我都說清楚了,收錢的是秦家,糊弄你們的也是秦家,有什麼賬你們跟秦家算,”秦似玉還不知道這老色狼轉念就打起了她的主意,餘光正好見著擠到門口的人,唇角一勾,“要說這事也簡單,不就是要個新娘子嘛,我是趕不上這等好事了,我瞧那秦如雪應堂發黑臉發白,一看就是短命相,要不了幾天就能裝棺配冥婚了。”
秦如雪被她娘鬧得心力交瘁,過來發現門口還倒著她爹,又聽這話,驚惱之下兩眼一翻,往後栽倒。
餘氏已被嚇得徹底瘋了,見抓她的人摔在地上,在一旁歡喜地拍手,惹得周遭又是一陣大笑。
秦似玉心情甚好,大方地在眾人的避讓和注視中離開秦家。
張員外盯著那抹豔麗的紅影看了須臾,再轉頭眼中盡是冰寒:“老太婆,要麼賠我一百兩銀子,要麼交人,這件事就算蓋過去了。”
“不……不是十兩嗎?”秦老太剛在心裏把秦似玉咒了千百遍,聽到這話噗通一聲癱坐在地。
“鬧出這麼個笑話,你以為十兩就能了事?我張家的錢這麼好騙?”
“我……”秦老太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一旁昏倒的秦如雪身上,很快又移開,梗著脖子嚷,“你這是在訛我們,反正我老婆子賤命一條,要錢沒有,回頭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張家害的!”
這一招,還是跟那賤丫頭學的,賣人的錢剛到手就被她這賭鬼兒子花了,別說百兩,就是十兩她也拿不出來。
左右光腳不怕穿鞋的,這麼多人看著,她就不信張家還敢要她的命!
“嘖,把秦家的全弄屋裏去,老子得跟這老太婆好好講講道理!”
張員外也覺得外頭的村民太煩,喚人將秦家的人全弄進了院子,關起門來辦事。
吃瓜群眾們隔牆聽到幾聲慘嚎,緊著這就沒聲音了。
有人怕鬧出人命官司,正想找人趕緊去請能主事的來,又見秦家大門開了。
張員外大刀闊斧走出來,帶人揚長而去,隻留了被打的秦老太趴在地上,怨毒地盯著門口:“秦似玉,你給老娘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