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垂著頭緊跟在她身後的曾梓敖並沒有留意,猝不及防,整個人撞上了她,他有些尷尬,迅速後退了兩步,疑惑地望著她。
“就在這裏止步吧。”她抬眸。
他不解,剛才吃火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功夫,那種暖暖的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上麵,我想……你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吧,”她目光深深地看進他的眼底,那裏眸色微微變化更加讓她確定,“那麼……今晚照舊,回你自己原來的地方去。”
曾梓敖沒有說話,之前他就在猶豫今夜要不要在這裏留宿,如果回舊居,他又擔心小喬會出事,這裏,但由她口中說出讓他去別處過夜的這種感覺……很讓人不舒服。
她凝視著他,繼續又道:“還有……能不能麻煩曾先生將樓上房子的鑰匙還給我?”
他一怔,隨即眉頭皺得更深了:“什麼意思?”
“很抱歉,我隻是在按剛才那份協議行使自己的合法權益。現在,不管是誰,對我來講都是陌生人,即便曾經我們結過婚,也許很親密過。可是現在……考慮到我的人身安全,自我保障,很抱歉,我想我必須這麼做。”她說完,微笑著聳了聳肩,以示她也很無奈。
無論失憶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總是有本事能讓他無端失控。
他習慣性地摸出一支煙,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後盡力全數吐出。
對於她的說辭,他承認,是他要求離婚在先,她現在這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可是就算他們不再是夫妻,但他還始終是她名義上的哥哥,一心想為她好,想要好好照顧她的哥哥。
“合法權益?人身安全?自我保障?好,很好——”他的語氣中有說不出的煩躁與憤慨,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捏在手中並未給她,幾秒之後,他直接邁向大樓內,丟下一句十分冷靜的話,“我回自己的房子不犯法吧。”
曾紫喬一改之前的溫柔,很不給麵子地嚷了起來:“誰說是你的房子,剛才那份《離婚協議書》上明明寫著房子歸我。”
男人吧,本質其實都是小氣的。
隻要一扯上財產分割,那絕對是小氣到了家。
瞧,剛才還爽快地說這裏的一切是她的,現在她簽了字,他又開始反悔了。
曾梓敖聽到她的喊聲先是一怔,隨即冷嗤一聲,徑直進了電梯,在按下電梯按鈕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似在說:要不要上隨便你,反正鑰匙現在在我手上。
曾紫喬很無力地跟著邁進電梯,盯著他手中的鑰匙。
她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門鎖換了。
進了家門,曾梓敖喝了幾杯水,決定留宿。
曾紫喬看著他向樓上臥室走去,連忙攔住他:“等一下,你今天晚上打算睡哪?”
“原來睡哪,今晚就睡哪。”曾梓敖頓住腳步,回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看她驚慌的表情,他微微眯起眼眸,似乎她很怕他爬上她的床,難道他看上去那麼像禽獸嗎?
曾紫喬下意識地皺緊眉頭:“不行!你今天晚上不能睡我床上,別以為離了婚的就可以這樣隨便,我以後還要嫁人。”
果真是怕他爬上她的床。
曾梓敖挑著眉,看了她起碼近一分鍾,驀地失笑出聲,沒有說話,徑直向樓上的主臥邁去。
曾紫喬緊張地跟在他身後,卻見他從更衣室裏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下了樓。
經過她身側的時候,他近乎冷嘲:“你放心,這房子裏最安全永遠是這間主臥。”
曾紫喬澀澀地笑著點頭:“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說完,她轉身閃進臥室內,將門迅速關上,並將門鎖反鎖上。
那門反鎖的哢嚓聲,聽在曾梓敖的耳中別說有多刺耳。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是毒蛇猛獸嗎?他看上去像是很饑渴的會撲向一個額頭上還纏著紗布的女人嗎?何況那個女人還是做了他二十年的妹妹。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此時此刻,他的腹中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憤憤地解開襯衫衣領的前兩顆扣子,在樓下客廳坐了一會,點了一支煙,電視頻道來回切換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後掐滅了煙蒂,鬱悶地進了客房。
至於自己究竟在氣什麼,他一整夜都沒有弄明白。
犯賤是普遍真理,他就是其中之一,體內賤格發作的時候,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