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珍珠夫人(1 / 3)

��I�\u000f�我不要世人的喜歡,隻要一個人的喜歡。

1

王含光自己不管不顧地暈過去倒是不要緊,留下吳三娘看著袁天罡等人,一時氣氛都沉寂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要是兩方都有點兒不知道對方的虛實。

雖然吳三娘一直聽著王含光說他有兩個好兄弟,一個是道長一個是少俠,特征與麵前這兩人極其相似,且這兩人還一見麵就喊出了王含光的名字,但是吳三娘從頭到尾可都沒聽說有一個黃衫姑娘,因此她雖然沒察覺到對方有什麼殺意,卻警惕地隱隱護住了地上昏迷的王含光。

而李乘風見一個招呼直接把王含光嚇暈過去,還沒回過神是怎麼回事,袁天罡卻看著吳三娘,笑眯眯地上前施了一個禮,然後看似寒暄地問:“在下司天監少監袁天罡,敢問姑娘怎麼與我這朋友一路,又怎麼到了這裏?”

要知道這可不是大馬路上與熟人相逢,這裏可是一座深山裏人跡罕至的古墓,他們是因緣際會被帶到這裏,而之前的動靜顯示著,王含光和這來曆不明的姑娘可是硬闖進來的!

“在下西南吳家吳三娘,此番本是路過。”這時候沒有戴麵具,吳三娘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來曆。別說眼前這道長似乎隱隱有些想試探她的意思,吳三娘自己對他們也是戒備居多,她指著地上的王含光說:“我與含光兄弟在城南義莊偶遇,其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情……”

這話一說,李乘風和袁天罡麵上頓時鬆緩許多,等到吳三娘把一路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袁天罡又說了一些王含光的事情,雙方才消除了最後的戒備。

王含光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袁天罡正和吳三娘興致勃勃地聊著西南控師之事。袁天罡連聲追問:“趕屍之說我在司天監記載之中曾看過,不過依記載所說,趕屍一事不過是為了運送屍體所做的障眼之法,實則是人力背負屍體走動,可聽姑娘所說,姑娘一家似乎是真有本事的……”

這一點吳三娘倒是沒避諱,外人把西南趕屍說得神乎其神,但其實從古至今,趕屍匠一直自認和鐵匠木匠一般,都隻算是一門手藝罷了。

不過同是手藝,趕屍匠其實也分為兩種。

一種是如袁天罡所說,表麵上是趕屍,看似神秘不可思議,但其實是人背著屍體行走,假裝成趕屍,一是為了讓人自覺回避,二是方便把屍體用最簡單便宜的方法運回目的地。畢竟如果是用棺木運回的話,一般人家基本都承受不起這種人員和車馬等費用支出,且又要講究很多忌諱,路上有各種不便不說,還極耗費人力物力。而趕屍匠一般在夜裏行走、白日休息,不但少了很多忌諱,且全部心力都拿來趕路,因此又快又比運送棺木便宜許多。

對於這種人來說,趕屍不過是如同碼頭卸貨力夫一般,隻是一門活兒罷了。

而對於吳三娘這種人家,這種事情按道理來說麻煩不到他們。

“南疆控師驅策天下萬物,所謂趕屍,不過是一種奇淫巧技,旁支拿來糊弄眾生,混口飯吃罷了。”吳三娘雖說得籠統,但是臉上有毫不遮掩的淡淡驕傲,“我們多接一些較為難的活兒,普通活兒輪不上我們,江湖規矩,得給下麵的人留口飯吃。”

“這倒是極為仁義。”袁天罡激賞地拍掌,然後虛心地問,“不過可否請教姑娘,南疆一脈據說傳承極深遠,甚至隱隱與上古異族有所牽連,可有這回事?”

“你問這個做什麼?”吳三娘被問得一愣,然後就有些戒備,“你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王含光醒了過來,他一眼看到身旁的道長、少俠和吳三娘,猛地瞪大了眼睛,喜極而泣地大喊:“道長、李少俠、三娘!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你當然還活著,沒見過這麼膽小的人!”大家都沒說話,倒是金玲開口譏諷起來。

“他膽小關你屁事!”王含光自己還沒開口,倒是吳三娘直接對著金玲不高興地說話了。王含光大為感動,他拖了吳三娘一路的後腿,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吳三娘居然還開口為他說話。

可吳三娘接著說的話,頓時讓王含光知道自己感動早了。吳三娘看著金玲說:“人家膽小但是有錢啊,他還欠我五百兩銀子的東西呢,這人就是我吳三娘罩著的!你呢,我看你從剛才到現在除了發脾氣就沒出過聲,你哪條道上混的,劃下道來!”

早聽說西南民風彪悍,一言不合就當街打架之事十分常見,如今見到吳三娘,眾人才覺得此言非虛。

“你!”金玲氣急,臉色一變,眼睛一豎,她揮動右手,手中隱隱有金色劍身快要凝形,頭發和衣衫都開始無風自動,一股鋒銳劍意從她身上彌漫出來。旁邊的李乘風被激得全身一震,身後的金玲劍感應到劍靈的怒意,竟隱隱發出鋒銳的嘶鳴之聲。

眼見著鬥意一觸即發,李乘風趕緊一把抓住金玲,低喝道:“金玲,別鬧事!”

“三娘,那啥,我沒事,算了算了……”王含光不懂劍,但他覺得快喘不過氣了,趕緊屁滾尿流地爬起來勸吳三娘。

“你別管,不是你的事,我就是看她不爽!”吳三娘並不搭理王含光,而是看著金玲,她表情嚴肅地說,“身上一股臭味兒,聞著都不舒服……從剛才我就想收拾她了!”

“你們倆都別鬧了!”眼見著兩個人真的要打起來,李乘風厲聲喝道,“要打等出去了再打,你們沒看到他都喘不過氣了嗎?”

順著李乘風的目光望過去,眾人才看到方才還一臉好奇地和吳三娘說話的袁天罡被劍氣震蕩,此刻臉色發白,唇色也是慘白,身體還微微有些哆嗦。

不但如此,袁天罡竟然是坐都坐不住了,他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哆嗦著就要往地上滑倒。李乘風鬆開金玲,大步走過去扶起袁天罡,把他放到剛才王含光躺著休憩的榻上。

“也罷,出去再和你打!”吳三娘見狀,先收了架勢。她看了看袁天罡的狀態,皺著眉頭走過去,而一旁的王含光等到風波消停,才來得及環視他們所在的地方。

這一看,王含光就詫異了,這房子雖然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住,但是屋內擺設怎麼看都像是幾百年前的風格,無論是矮榻、桌幾,還是旁邊的掛衣架,或是那邊上的圓形漆盒……盡管都顯得破舊,可看上去竟是王公貴族才能用的規製。

王含光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這才明白他們如今所處的地方,竟然是一座楚時得寵夫人的陵墓。

“一座夫人的陵墓,怎麼會成為活死人之地?”王含光十分詫異,“難道她有什麼冤屈或是奇遇?”

一時之間,王含光腦海裏全是各種大街小巷傳的前朝後宮秘史和王家以前入宮的各位祖輩姑奶奶的傳奇……

“不管是什麼,總之我們要先找到異寶,隻有找到異寶,才能與那大凶的東西抗衡!”說到這個,袁天罡也嚴肅起來,打斷了王含光的暢想。

“那我們怎麼才能找到那異寶?”王含光甩開滿腦子的前朝秘史,頓時摩拳擦掌來了精神。他這幾天可算是受夠了,不是大晚上在荒郊野外逃命就是在陵墓之中,想想竟然好久都沒看到太陽,這會兒他什麼都不想,就想快點兒出去好好曬太陽。

一群人還沒想出先做什麼,門外突然傳來院子門打開的聲音,李乘風眼神一厲,直接站了起來,拿起劍往門外走去。

他一身煞氣地走過去,屋裏頓時沒人再敢出聲。眾人看著他走到門口張望,然後似乎是皺了下眉,緊接著反手收了劍,竟拉開了這房屋的大門。

眾人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高挑纖細的女人。女人一雙細長嫵媚的眼睛波光流轉,行走之間一搖三擺,雖不美貌,通身卻透著一股子風流氣韻。

“嘁,這金娘子也不知是看上你這黑大個兒哪裏,還沒兩個時辰,她就巴巴來看你了。”金玲發出嘲弄,也讓王含光和吳三娘明白了李乘風為何放這女人進來,原來前來的這人是他們認識的,且對方看上去是友非敵。

“冤家,你特地在門口迎我嗎,真讓金娘感動。”金娘子看到李乘風開了門,眼裏頓時溢出動人情意來。不得不說,金娘子雖生得普通,但她這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風流嫵媚,竟是比一般美人都動人許多。

“你來何事?”李乘風顯然不想搭理她,隻是皺眉問道。

“你這冤家好狠的心,方才後宮進了一批人,我忙活半天,好容易得了空,巴巴地就跑來見你,你卻拉長個臉……”金娘子似怒似嗔,眼波流轉。

吳三娘在旁邊低聲和王含光感歎說:“李少俠真是個正派人,我一個女人,聽著她說話,身子都要酥了。”

吳三娘說的是實話,隻怕就算是個石獅子,這會兒麵對金娘子這樣子也能活過來了,可是李乘風的臉色一絲未變,甚至顯出了幾絲不耐煩,估摸著要不是這會兒形勢所迫,他都懶得聽金娘子說話。

“三娘,你可要把持住。我跟你說,美人都信不得,信不得啊!”

吳三娘不過是隨口感慨,也是想分散一下袁天罡的注意力。畢竟這袁道長生得纖薄,看上去又瘦得過分,此刻他滿臉都是汗,還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看得吳三娘心中不忍。

王含光卻沒明白吳三娘的意思,他趕緊開口,十分的痛徹心扉,一副忠心耿耿阻止君王沉迷美色的托孤老臣樣子,掏心掏肺地低聲痛斥:“越是這種漂亮的女人,肯定越凶殘!”

“哦?怎麼,你還有什麼經驗不成?”吳三娘聽他說得一派真誠,顯然是有感而發,頓時好奇起來。

王含光頓時支支吾吾起來,他如今腦海裏麵還留著他叔叔的寵妾突然頭發暴長三丈殺人的模樣,但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這會兒又不能把這件往事說出來,頓時一時詞窮。

王含光還沒找到合適的說法,那邊李乘風問著金娘子這地方的情形,快忍不住金娘子那摸來摸去的手的時候……不知該謝天謝地,還是該說他們倒黴,門外突然傳來女孩大叫的聲音:“陳娘子,這裏真的沒人,我不過是路過此地,給夫人摘些花罷了……娘子、陳娘子……”

正興味盎然地把手放在李乘風胸膛上的金娘子臉色一變,連聲說:“糟了,陳娘這賤人居然盯著我……你們快躲起來!”

“不必了!”金娘子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外一聲大喝,大門被“嘭”的一聲直接砸開了。門外飛快湧入了一大群宮女侍者,當中站著個穿著深紫衣裙的高髻女子,身量比金娘子要矮許多,和金娘子的風流嫵媚不一樣,她一張臉冷冰冰的,透著一股子寒冰一般的氣息。

在看到這滿屋的人的一瞬,她臉上湧起一股扭曲的笑意來,笑著說:“活人,你這騷狐狸竟藏了活的男人……幾百年了,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全部都給我帶走!”

她一聲令下,外麵等著的侍衛魚貫而入,這陳娘子竟是有備而來!

李乘風反手就要拔劍,下一刻,他感覺到一隻手輕輕覆在他的手上。李乘風轉頭,就看到虛弱的袁天罡被王含光和吳三娘攙扶著,皺著眉頭輕輕地對他搖搖頭。

李乘風瞬間鬆開手,侍衛已經上前把他們直接捆了起來。

幾人瞬間就被捆成粽子一般,然後被押著一路往深幽的宮內走去。他們被蒙著眼睛帶著走了好長一段路,最終被推搡著摔倒在地。他們聽到陳娘子極力壓抑喜悅的聲音,大聲說:“稟夫人,金娘子趁著出宮選取宮人的時候,帶了一批活人回來,婢子趕到的時候,她正和地上那黑衣男人打情罵俏,好不快活!”

她一開口就直接戳了金娘子的錯處。金娘子被捆著,也沒打算束手就擒,她哭著哀哀地說:“求夫人信婢子一次,這幾人是婢子給夫人的驚喜,正拘著調教,想訓好了給夫人解悶,卻不想陳娘誤會於我,跟了我到了地方,竟是一句也不肯聽我解釋,巴巴地就把我捆了來……”

好一手顛倒黑白的本事,難怪方才這金娘子雖然慌了一秒,卻緊接著就完全按捺下來,原來在那一瞬間,她就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理這事了!

而且這話不但把自己帶活人進來的事扭成了想要進獻禮物,還順道在夫人麵前狠狠告了陳娘子一狀,話裏話外又是跟蹤又是捆綁的,襯得這陳娘子極為陰狠且得理不饒人,竟是整日盯著同僚想要坑害一般。

“你!”陳娘子顯然不是金娘子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氣著了。她不如金娘子會說話,隻跪下來說:“夫人斷不可信她的鬼話,當年她狐媚大王,也是如此說……”

“都住嘴!”上頭傳來一道不耐卻又極其清亮的聲音。這聲音一出,方才還爭辯不休的金娘子和陳娘子都飛快閉上了嘴巴。

“金娘,這些年裏,咱們可沒少見活人……你帶他們來,可是他們有什麼特別之處?”那聲音聽起來帶著三分倦懶,李乘風他們看不到,金娘子卻臉上一喜,正要說話,上頭那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急促,“等等,把那紫衣的扶起來給我看看!”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王含光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攙扶著顫巍巍站了起來。他正在迷茫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女子連聲說:“你們這些作死的蠢貨,還不把他解開,快,都解開!”

這女子一路說著話,越來越近,王含光被鬆綁、摘下黑色的蒙麵紗的時候,發現突然出現在麵前的竟是一個絕世美人!

這美人與王含光素日見過的各類女子都不相同。往昔王含光見到的千紅、金玲等人,包括吳三娘,都是各有風情的美人,但是唯有麵前這個女人,當得上一句風華絕代。

她如同一朵帶露梨花一般,光是站在這裏輕輕顰眉,就讓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做帳中明珠。

她穿著極其華麗的白色輕紗,一層一層,像是午夜曇花開的花瓣一般。她鬆鬆綰著偏髻,鬢邊簪著一朵白色的繁花,整個人看上去清新得如神仙妃子。隻這一眼,就把王含光看呆了,這一瞬,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在一座古墓中,而以為自己是在仙子的九重天宮之中。

下一刻,這絕代風華的女子眼裏泛起淚花,她看著王含光,眼淚瞬間落下來。她又哭又笑,聲音苦中帶著甜:“大王,你來了,你沒有騙妾,你真的來找珍珠了……”說完,她竟然直接鑽到王含光的懷裏,哭著抱住了他!

別說是王含光目瞪口呆,原本還在暗暗想解開捆著手的繩結的李乘風和其他人,一時之間都被這個發展震得怔住了!

2

氣派的王室宮苑理,花園之中百花繽紛。花園之中的長亭之下坐了個華服男子,下麵則是翩翩起舞的宮人。

王含光此時正坐在花園之中,看著宮女們舞蹈——他看上去似乎正在欣賞舞蹈,但是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眼神猶疑、額頭有點點汗珠,整個人雖然綾羅加身,頭上還戴著王冠,看上去十分氣派,但即使他竭力假裝若無其事,依然能感覺到他十分緊張,緊張得隨時要昏過去了。

“大王可是覺得這些舞蹈看得無趣了?”珍珠夫人一直關注著王含光,此刻看到他一副根本就沒在注意舞蹈的表情,頓時就開口了。

“不是不是,好看好看,特別好看。”珍珠夫人一開口,王含光嚇得差點兒當場從座位上彈起來,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飛快回答,生怕回答得慢一點兒就會被旁邊這珍珠夫人一巴掌拍死。

此時距離他們被陳娘子發現,並全部捆了送到大殿見夫人已過了四天。王含光前一刻還覺得自己的苦日子要結束了,終於有希望早日見到太陽,卻沒想到還沒開心一會兒,就被捆成了粽子。

當時王含光以為自己這回真的躲不掉了,畢竟李少俠和袁道長都被抓了,怎麼想都要死。結果峰回路轉絕處逢生,這座陵墓的主人竟然把他認成了當年的楚王!

王含光這幾天慢慢探聽,才知道原來當年的楚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不但如此,這楚王平日極喜歡的打扮就是紫袍金冠……因此王含光當日一出現,珍珠夫人就把他認成了楚王。她在這陵墓之中不知日月變換,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過了幾百年,還以為她的楚王終於安排好了國事,踐行諾言來陪她了!

那一瞬間,王含光心中先是劫後逢生的喜悅,之後,就是漫長的折磨。

他甚至有些不確定自己被認錯和當場被一巴掌拍死,哪個選擇更好!

畢竟被一巴掌拍死也就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和這個珍珠夫人日夜相對……不管對方再怎麼傾國傾城,都不是活人啊!而且他根本不是楚王,也壓根兒不了解楚國的任何事情啊!

因此王含光一點兒也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更別提飛來豔福的快樂,他每天都一驚一乍,生怕露出馬腳被拍死,這種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王含光真的很想哭,甚至差點兒跪下求珍珠夫人給他個痛快。

當然這隻是衝動,能活著誰想死呢?因此方才聽到珍珠夫人的話,王含光簡直條件反射一般地飛快否認,也幸好珍珠夫人這幾天都沉浸在與自己愛的男人相逢的喜悅裏,似乎壓根兒就沒察覺到王含光的神態不對。聽到王含光口不對心的否認,她也不多話,輕笑一聲,說:“是妾的不是,安排不周,妾這就親自下場,給大王賠罪。”說完,她就起身直接走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