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韓楓練馬練得不敢有一絲懈怠,而兩個月後,秋風颯颯之時,馬場新進的三千匹兒馬都已經被九灼訓練成了能上戰場的軍馬。
此刻,距離半年時限還有一個多月,但一萬匹軍馬的任務已經完成。
最後一批軍馬送交出去後,葉四大大鬆了口氣,當晚在青江溪邊包了條大花船,請了賈采辦和韓楓二人一同飲宴作樂。雖說葉韓兩人之前跟賈采辦都有過不愉快,但生意人終究是生意人,這會兒全都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一晚歡宴,次日一早宿醉未清,韓楓便接到了來自風城花都駐軍的盛情邀請。
來送信的是個身著戎裝的年輕小夥子,看著他朝氣蓬勃的樣子,韓楓不禁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在鴻原的樣子。雖說那時他心中並不怎麼愛代國,但打仗的時候還是跟身邊的人同仇敵愾,想著要同進同退打勝仗。而從百夫長升任偏師尉,最後到了師帥,那也是他最快意的一段日子。
那時並沒有白童協作,一切得來全靠自己的雙手,血肉海中拚功名,得來方知難割舍。然而他在成功的前一刻被柳泉騙得將一切拋下,那時生柳泉的氣,如今回想,一半是為了被兄弟出賣所以心痛,另一半則是看不透名利二字吧。
重回軍中的提議讓他渾身熱血沸騰,而這時他才覺出,自從二王子詹正露出要打仗的口風後,自己也一直翹首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入駐軍,繼續是做練馬的事情,倒和他現在做的沒什麼不同。不過那小夥子也透漏了些消息,說入軍之後不會在風城花都久留,也許過幾天就要往下遊。
下遊是清河城,城主歐陽申是侯級,也是越王的好友。據坊間傳聞,二人四五十年前還都穿開襠褲的時候便是朋友,兩府的奶媽都是親姐妹,風城花都處處都留下了兩人同尿同遊的痕跡。
這份彌足珍貴的友情持續了數十年,早像釀酒一樣越釀越深,越釀越香,以至於越王防梁公防廉侯甚至防代帝,卻從來都沒有在城東安排士兵停駐。
在風城花都所有人眼中,清河城就如同他們的第二個家,也如同他們的大後方。畢竟風城花都周圍幾次收成不好,都是清河城無條件地運了糧食來支援;而清河城被大水衝毀堤壩時,難民進入風城花都也從沒有受到阻礙。
兩城人民如越王和歐陽侯爺一樣親密無間,因此當韓楓得知風城花都的部隊要南下往清河城去時,不禁大吃了一驚。
幸而那小夥子很快意識到自己所言讓韓楓起了誤會,便笑道:“韓公子別多想。這一次是清河城南邊的山匪和海盜合夥亂事,清河城的駐軍解決不了他們,才修了文書希望咱們支援。”
“原來是平亂。”韓楓麵色未動,心中微鬆,“不知我進到軍中可有任職?”
那小夥子道:“當然有!不過現在還沒定下來,等您後日到軍中報到,大將軍就該提這件事了。韓公子,我還有事情,請恕我先行告辭了。”
韓楓頷首:“好,你忙。你怎麼稱呼?”
那小夥子的回話卻帶著詹正一派向來的神秘和恍惚,他淡然笑道:“賤名不足掛齒,他日若再見,韓公子自然知道。”
幾乎是韓楓得到通知的同時,江興幫的眾人也得知了十二弟參軍的消息。
如今江興幫和越王府的關係早已經擺在了台麵上,幫中有人加到軍中,對於葉長洲來說也算好事。於是照老規矩在天香樓上開會為韓楓送行,幾位兄長們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交代韓楓到了軍中一切小心,隻有顏十一坐在一旁忽閃著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酒足飯飽,蔣七把韓楓拉到一旁,偷偷塞給他一件短甲,叫他藏在懷中:“老幺啊,這次出去不比以往。軍中凶險,你可千萬小心。這件短甲你貼身穿了,且記著,不管什麼時候都別脫下來。洗澡也好,玩女人也好,都別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