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6章 觀岩不語(1 / 2)

岩畫年代已久,看起來參差斑駁,有些甚至已經難以辨明其上的畫麵。

船行的速度很快,壁畫倏忽即過,甚至連離娿都注意不到。韓楓雖然能看見,但也隻能模模糊糊的掃到一兩眼,而這一兩眼掠過的殘缺畫麵,已足以讓白童想起許多往事。

這些岩畫的歲數比白童都要老,因此對於白童來說,岩畫中的內容也稱得上是另一種層麵的傳說。它包含著阿金族最古老的祭司的記憶,所記的傳說當然比離娿聽說的要完整,借著這些岩畫,它終於一點一點回憶了起來。

兩族祭司傳下來的東西是最重要的,故而那首歌也好、詩也好,是傳說之中最核心的東西,而白童記起的,或許可以稱作那詩歌的注釋。

岩畫並不完全都是闡述詩歌的內容,也有許許多多記述著夷人祖先如何學會生活,如何學會馴獸,乃至於如何驅蟲。那些秘術相比較離娿所用的,更加原始,但也更加直接,可以期許的是,效果或許會更加厲害。韓楓聽著白童述說,一一默默記在心裏。如今離娿亦敵亦友,這些東西自然不好講給她聽,隻能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教給她。

當然,岩畫最多的內容還是講述夷族如何破除萬難,從雪龍山的聖城中來到了蒼梧之林。圖畫渲染最多部分的似乎是一場災難。仿佛是數萬年前,天崩地裂的浩劫之下,聖城埋葬在了大山深處,僥幸逃出城的人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再加上天寒地凍,夷族人幾乎到了滅種的邊緣。

逃出來的人們在驚慌失措之中進入了荒野,逐漸向動物學習生存的技能,以至於有一段時間竟退回到了“非人”的狀態。他們跑得更快,看得更遠,嗅覺和觸覺也比常人靈敏,這些讓他們能更好地在林子裏活下來,但同樣也磨滅了他們僅存不多的人性。

隻要少部分人還保留著本心。他們將以往發生的事情用岩畫的方式一代一代往下傳,同時因為曾經供奉的神明並沒有讓他們遠離災難,於是這些人改變了信仰,成為了大自然神的孩子。對山精水怪的敬畏之心讓他們將以往在城中最瞧不起的動物們也供奉成為了自然神的一份子,從此以後,新的信仰口口相傳,驅蟲之術也才在這最原始的信仰之中生根發芽,開出了花。

而黛青、阿金本是同根同源,隻因在上萬年的叢林生活中,有一部分人習慣了山上的生活、有一部分人習慣了水流旁的生活,部落逐漸劃分,才慢慢變成了兩個種族。阿金族靠水吃水,鍾靈毓秀;黛青族靠山吃山,輕靈妖冶。

聽白童講到此處,韓楓不禁暗自唏噓,心想那些夷族前輩或許也猜測不到事情發展到現在,竟然全部變了樣。

“這是他們的來處,也是他們的歸處。”他們編出了這樣的詩歌,本來的含義或許不是指的死亡後魂歸故土,他們或許更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人有朝一日能夠重返聖城,找到那些遺留的文明,然而世易時移,族人們起初恐怕還記得往回看看,但後來便將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內耗上,以至於被代人一舉控製,如今再一次到了滅族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