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我族的古籍中,又被稱為‘郎’。”清秋話頭一轉,看向了詹仲琦,“您說駕馭了天馬,想必也是有我族中人幫著的吧?是……是郎巴叔叔嗎?”
詹仲琦與韓楓都應了聲。
清秋臉上露出了悠然神往的表情,道:“我記得小時候很崇拜郎巴叔叔,他走的時候我還哭了一場。那時候總以為出了山就是死,沒想到他不僅在,而且還駕馭了天馬。”
詹仲琦道:“平心而論,郎巴的天資並不算好,若不是宛龍留下了秘笈,他未必能這麼早就駕馭馬王。然而修行一途本就是細水長流,若非他過早邁過了那一步,以他踏實勤懇的心性,破識障也是早晚之事。唉,然而若不是宛龍,他也未必能這麼早就離開希驥山,也未必能夠見識到這大千世界。固步自封之下,或許一切皆是坐井觀天……所以宛龍所傳,對你們是福是禍,當真不好說。”
清秋問道:“郎巴叔叔現下在什麼地方呢?”
詹仲琦道:“他不居功,也不肯承認天馬是他能駕馭的。隻是經了這麼一件事,他似乎看明白了一些東西,如今在鋒關芒城閉關。”
清秋低頭想了想,忽然輕笑了一聲:“也好,也好。”語罷,她站起了身,說是要去休息,這時她站在火堆旁邊,韓楓才看見她腰間掛著一串烏黑的短鐵棍,在火光照耀下,晃動著紫紅色的光芒。
想來那是紫金質地的武器,而這麼一串相連,卻又不似棍或鞭。韓楓問道:“不知那是什麼武器?”
清秋一怔,才道:“大寧筆槍。”
以往在離都的浪子兵中,韓楓是步兵,故而對馬戰並不熟練。及到此時他披掛上陣,為帝為帥,他也並沒有親自去訓練過騎兵。而他自己的功夫已經到了一通百通的境地,故一把馬刀在手,他便能橫衝直闖,視百萬軍如無物。
也因此,韓楓對馬戰的兵器了解並沒有步兵兵器多,若不是白童時常為他“補習功課”,他最多隻知槍矛刀棒,並不知道這每一樣兵器下麵還有種種分類。
而由於兵器鍛造技術發展,如今軍中馬戰多用刀,矛戟早已被棄之不用,用槍的也少之又少。更何況練槍較之練刀困難許多,俗語有雲“月棍年刀一輩子槍”,便是指此。然而,槍為百兵之王,若用到極處,槍頭所畫之圈可縮在寸餘,而在這寸餘之中,水潑不進,號為方寸天下。
可是若槍法練到極處,用槍之人的臂力、腕力都是百裏挑一,尋常男子尚且不容易做到,更何況嬌怯女兒家?韓楓不由得對清秋肅然起敬,清秋卻抿嘴笑了笑,道:“護馬人若不懂馬戰,豈不是白活?”話聲方了,她已自去尋地方搭帳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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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並沒有帶著坐騎出山,然而不等張樂金十人讓馬給她,她便大喇喇地牽過了曉灼,輕輕巧巧地坐了上去。
曉灼並沒有套上馬具,可清秋坐在無鞍的馬背上,竟如坐在搖椅上逍遙自在。她黑衣紅馬雪白裙邊,不施粉黛,卻自有一股天然風韻,讓張樂金幾人不自禁地側目而視,為之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