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靜,天地間似乎隻有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韓楓脫口而出“愛”後,兩人便都沉默。韓楓未曾想到明溪會問,明溪也沒想到韓楓會答,明明是情侶們常掛在嘴邊的話,但卻讓兩個人都有些驚訝。
明溪仰麵枕在韓楓胸口上,歎道:“若能永遠這樣就好啦。”她話音未落,遠方忽然響起了“嗚嗚”的笛聲。
礦場位於離都的最西北角,周圍荒無人跡,這笛聲本不算大,但在兩人耳中卻顯得無比清晰。那笛聲如泣如訴,又與尋常的笛聲有一些細微差別。二人聽著笛聲都覺很是熟悉,明溪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邊抓了衣服往身上套,一邊有些驚慌地叫道:“是我的‘百獸舞’啊!快走,快走!”
韓楓也明白了過來,不由罵了一聲柳泉。明溪被柳泉所捉,“百獸舞”毋庸置疑被柳泉搜走。這離都的最西北距離馬場最近,想也知道是柳泉正在嚐試用“百獸舞”降服天馬,不知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兩人騎上了夜,明溪見韓楓直接便往城門去,忙問道:“不多帶些人麼?”
韓楓道:“不需要。”他深知天馬被惹怒之後的恐怖,倘若自己也製不住它們,那麼就算將這一城的兵都帶去,也無非是枉送性命。如今最緊要的是趕緊到馬場,至少要製止柳泉愚蠢的找死行為,否則北代的人死在離都,兩國勢必要大打一仗。
但當韓楓趕到西城門處,卻見城門之外燈火通明,一隊人馬手執火把,正匆匆向馬場趕去。看守城門的士兵見了韓楓,忙上前跪倒,道:“聖上……北代他們的人非要出城……我們攔不住啊!譚伯也跟著他們在一起,您看……您看……”
“北代的人?”韓楓在馬背上極目遠眺,依稀見到火光籠罩之中,大隊最前方的赫然是柳泉,而緊隨著柳泉的,則是一臉驚慌的譚伯。譚伯正對身邊幾名離都士兵下著命令,他一手握著韁繩,另一手指指點點,看樣子是要他們四散而去。
“是要找我麼?”韓楓的心已經放下了大半,既然人未走遠,那麼事情就還在可控之中。他對那看城門的士兵做了個“平身”的動作,一催夜,夜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躍出了城門,直奔遠處大隊人馬而去。
這大隊人馬的坐騎良莠不齊,夜幾乎刹那間便追到了最前邊。譚伯被那道黑色旋風驚得渾身一顫,幾乎從馬背上翻身摔下,他定睛瞧清楚來人正是韓楓,雖然不知他懷中抱著的女子是誰,但他還是大喜過望,正要開口喚“聖上”,韓楓已經先對柳泉說了話:“柳泉,你們這大半夜的是要做什麼?”事關緊急,韓楓脫口而出柳泉的名字,甚至忘了兩國帝皇彼此稱“君”的規則。
柳泉掃了韓楓一眼,見他與明溪共乘一騎,眼神中不由夾雜了些揶揄的笑,隻是這笑卻轉眼間又被擔憂掩蓋:“唉……戚……她趁朕睡熟之後便拿走了‘百獸舞’,半夜離宮而走。朕擔心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