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得礦洞,見明溪、離娿一眾均焦急守在洞口,幾人見韓楓平安無恙,不約而同都鬆了口氣。
韓楓見離娿哭得雙眼通紅,她看著自己懷中那黑色小罐又要落淚,忙牽了她的手,溫聲道:“你婉柔姐姐也不願見你這樣,就讓她走得安心些吧。”
離娿嘟嘴道:“話是這麼說,可你若不難過,又怎會躲到那礦裏去?”
韓楓一時竟無言以對。他澀然一笑,道:“天星和鈞兒呢?我方才一時失態,倒沒顧上他們了。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們,你帶我去。”
明溪這才開口:“哪還用你吩咐?早讓他們在府中歇下了。這一路奔波,那孩子疲憊不堪已去睡了,虞姑娘說她也有很多話要跟你講,這時正等著呢。”
“好。”韓楓頷首,剛要加快腳步往將軍府去,又轉頭看向了明溪。
明溪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忽地注視自己,被他瞧得竟覺麵紅耳赤,倒扭捏起來:“你看什麼?人家虞姑娘還等著有話說,這麼瞧我做什麼?”
韓楓“嗯”了一聲,一把握緊了明溪手腕,道:“跟我同去吧,以後……以後別離我太遠。”
明溪“噗嗤”一笑,道:“這是說的什麼話?”她還想取笑幾句,但見他神情認真,也便收斂了笑意,道,“好好好,咱們同去。你別拉我這麼緊,都拉得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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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幾人帶馬到了將軍府,韓楓跟著明溪到了安置虞天星的客房。推門進去時,見虞天星正點香拜祭,口中念念叨叨,似有“婉柔”二字。
明溪低聲道:“好啦,鬆手吧。你去與她說話,我自去忙我的事情。駱行那邊對歸降的士兵分類都快忙不過來了,我也去幫把手。”
韓楓這才戀戀不舍放開手,道:“你小心。”語罷,目送她轉身離去,自己方進到虞天星屋中。
這屋中隻有他二人,虞天星看了他便要行禮跪拜,韓楓忙搶上一步扶住了她,道:“一路辛苦,不必行這些禮了。你們……你們在鋒關芒城過得可好?芒侯他有沒有欺負你們?”
虞天星搖了搖頭,兩行珠淚卻從星眸中滾滾落下,她提袖拭淚,強笑道:“沒人敢欺負我們,可是我們終究都不是芒侯的人,在那行宮之中,處處都被人防著躲著,莫說是我和婉柔妹子,就連鈞兒也要被他們當成小細作一樣。人家明裏都笑嘻嘻的,可那也都是假惺惺的……簡簡單單問個事,回的話也都是官架子,叫人好生難受,可還偏偏不知如何發作。”
韓楓自然明白虞天星口中所說的意思,想著婉柔那樣的性子一直在這種環境中忍耐著,隻覺心中又是一痛。他咬緊牙關,扶著桌子坐了下來,道:“你們離開的時候,芒侯他們都在做什麼?就這麼由著你們走了?”
虞天星道:“他們當時忙著去反攻伏濤城的梁公,就沒顧上我們。至於‘白雪’……它似乎認識婉柔妹子,我們幾人之中,它跟她還算投緣,便肯聽我們的話。芒侯一直想馴服‘白雪’當坐騎,就把它留在行宮隔壁讓人關著……我們幾個人合計著覺得私自跑出來太過危險,隻有‘白雪’能保護我們,我便趁著夜晚用蠱術迷暈了看守,讓鈞兒開了鎖,帶著它跑了出來。”
韓楓道:“是了。我也聽說梁公這幾日已經降了芒侯。”他接過虞天星倒的茶,一口喝下,又定了定神,才下定決心,問出他最想知道又最怕知道的那個問題:“婉柔她走的時候,你一直陪在她身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