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沫從機場出來，外麵飄著細雨，灰蒙蒙的一片。
她戴著一雙墨鏡，麵無表情，著一身黑衣，從法國趕回來參加他父親顧皓威的葬禮。
她到了殯儀館，進入告別廳，摘下墨鏡，神色冷淡。
看著棺木中自己的父親，一時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這個男人，她恨了那麼多年，可是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就這麼永遠地離開了。
“呦，這不是顧家整天不著家的大小姐嘛，怎麼，這時候倒是願意回來了？”她的繼母段春娟走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
一旁的顧若林望了望周圍，見沒有人，便附和道：“媽，她回來有什麼用，這個家，裏裏外外不都是你在操心，她倒好，現在才回來，簡直就像個外人來參加一場追悼會罷了。”
顧以沫回過頭，神情冷漠地望著她們一眼。
再不濟，這畢竟是他的葬禮，外麵賓客那麼多，她不想這成為一場鬧劇，便沒有與她們多費口舌，徑直走了出去。
她的無視讓這兩母女似乎有些氣急敗壞，顧若林嘴裏念叨著：“媽，你看她，在那裝什麼裝，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沒事，她能在我們麵前嘚瑟多久？哼，以後有求我們的時候。”
顧以沫來到靈堂，四處望了望，找到了顧曉童，這是她唯一的妹妹。
她坐在角落裏，麵色慘白，一邊抽泣一邊用手擦著眼淚。
顧曉童和自己不一樣，對她來說，顧皓威一直是疼愛她的爸爸，是她這過去十八年的依靠。
顧以沫走過去，坐在旁邊，遞給她紙巾。
她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起身離開，一言不發。
她們之間的關係本就不親密，而這一刻，仿佛更像是陌生人了。
她坐了許久，有一些恍惚，心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讓她有些難受。
整個人仿佛放空了，像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
“瞧瞧你，嘴都白了。”一個男人遞給她一瓶水，溫柔地說道。
是許之言的聲音。
顧以沫抬頭望了望，溫文爾雅，豐神如玉。
和他的每一次對視，總是會那樣，讓她莫名心安。
顧以沫接過水，淺淺地一笑，說道：“謝謝。”
棺木被推出來了，段春娟一臉哀傷，作著苦相。
不時還惺惺作態地用手帕擦著淚，看上去矯揉造作，與剛才的潑婦模樣完全不同，儼然一幅女主人的模樣。
許之言示意顧以沫去前排，便說道：“去吧！”
顧以沫和一群甚至自己都不認識的親戚們站在中間進行吊唁。
顧曉童突然拉上了自己的手，這讓她有些欣喜。
他們一起鞠著躬，望了顧皓威最後一眼。
起碼在那一刻，對他所有的恨都沒什麼意義了。
前來吊唁的賓客們逐漸離開後，站了許久的顧若林立馬找地方坐下，嘀咕道：“哎呦，我的腿，站那麼久，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