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章這輩子沒這麼煩躁過,因為從來沒有如此讓人困惑的案子,而且性質惡劣,幾乎全國直播,所有視線都盯著呢。
加上前三起,這已經是第四起了。而且後兩起都是近期發生的,之前專案組成立就是因為在前兩年的全國卷宗裏發現了相似案件,可並沒有給案情帶來什麼進展。
一個是三年前長白山附近旅店殺人案,另一個是一年前廣州發生的,這四起案子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隻是死法相似,斷腿,割頭,臉上都畫上了戲曲人物的花臉。
不過畫臉的顏料都是因地取材,網紅是口紅化妝品,柳大生因為是票友所以是正經京劇油彩,至於前兩起,一個是裝修剩的半桶紅油漆,還有一個更甚,直接用被害人的血。
成立專案組定位連環殺人案,對方手法極其殘忍,而且至今為止沒找到割頭凶器,斷腿都是案發現場隨手拿來的椅子桌子等重物,可是割頭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脖子上的切口不整齊說明不是刀子。
而且四起案子割頭的工具竟然都不一樣。唯一能化驗出來的是,割頭的工具中都含了一點堿式碳酸銅,俗稱銅鏽。所以隻能懷疑是古董,至於是什麼,不得而知。
這個連環殺人案也被定義為,古董殺人案。
看這四起案子,凶手這幾年走南闖北沒有固定居所,但如果是流動人口,馮子章看著資料感覺腦袋發麻,全國上下的流動人口上億,這怎麼查?
正想著呢,手機突然響了,他皺眉也沒看直接接起來,“喂,我正忙。”煩躁的剛要掛斷,對方就問了一句什麼,瞬間馮子章心情緩和了不少,但還是皺眉,“寶茜啊。”
如若是平時,寶茜親自來找他,他肯定樂的嘴都合不攏,比如那天,他知道寶茜故意來找他就是想打聽案子,這一點他看的出來,雖有懷疑,可覺得這姑娘既然喜歡科幻懸疑小說,自然對古古怪怪的事感興趣。
尤其是聚精會神拄著下巴聽他眉飛色舞講故事時候的認真表情。
這讓馮子章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偷看她上課認真聽講的樣子,那副專注的神色,就和當初一樣,這大概是她唯一沒變得地方吧。
這表情讓他挺癡迷的。
他也樂得當她心中的英雄,隻是現在實在沒有心思應付她,焦頭爛額,毫無進展,他甚至有些怕寶茜問他案子怎麼樣了。他討厭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表現出那種無力感。
所以接到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平日裏的高興。
剛要說兩句掛掉,就有小警員來敲門探進腦袋賊賊兮兮的,“馮大隊長,別苦惱了,看誰來了?”
一推開門隻見寶茜拎著飯盒包拿著電話在門外衝他笑,那一笑,讓他心裏一抖,隨即聽到電話裏的聲音,“不好意思啊,你這麼忙還來打擾你。”
說著舉起手裏的飯盒,“不過再忙也該吃晚飯,不是嗎?”
說忙,是挺忙的,這案子破不了,過了時效期又要成為束之高閣的懸案了,可這次的案子太轟動,上麵高度重視。
可是說不忙也不忙,因為案件毫無線索可言,陷入了僵局,沒辦法入手,隻能不斷的思考腦子都疼得要命,不斷地用手頭僅有資料作對比,可是越這樣弄,越陷入死胡同。
所以即便心裏煩躁,當看到寶茜拿著飯盒出現在門口的一刻,馮子章還是笑了出來,有點無力的。
會議室在這個時候也沒人了,白天開了三次緊急討論會,也毫無頭緒,能搜集的證據全搜集了,還是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寶茜一邊打開飯盒一邊看著皺眉坐在旁邊的男人。
平日裏早就哇啦啦,別人話都插不上,現在沉默的到讓人不適應了,她並不喜歡馮子章,可是如果單從朋友角度來看,馮子章是個很合格的朋友,懂得分寸,為人謹慎,能明白她的心思,就算再積極也會有尺度。
打開飯盒推過去,吃吧。
馮子章笑笑,誇張的聞了聞,最後還是笑了。
寶茜也笑著,“是上次那家川菜館的,我可不會做飯你知道的。”
“是我沒福氣吃你親手做的飯。”
對方意有所指又有點落寞的感歎。
寶茜拄著下巴,“我做的飯吃了要命,不吃也罷。”
“怎麼想起找我了,又想打聽?”
“你不想講也沒事,我隻是覺得你現在肯定焦頭爛額,你總是幫我,在這種總時候我該幫幫你。”
會議室挺大的,他倆就坐在一腳,外麵還有記者車輛的聲音,天已經漸漸黑了。走廊裏警員來回走動,或者吆喝著去食堂的聲音。
寶茜表情很淡很隨意的看著他吃。
馮子章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笑著眼神卻很深邃的看她,“怎麼幫我?現在有線索但毫無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