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玄撤了禁製,召回二鬼,回到吳家時,才知道自己這一去已過十日。
回到吳家之後,教導小吳晨之餘,每日用本身丹火淬煉那雷火印,如此一晃又到了春暖花開時節。
這天傍晚,李玄正在房內給吳晨講授修丹祖竅之說,就聽得屋外隱約傳來吳建國夫婦的聲音,當下吩咐小吳晨打坐做功課,自己卻到一邊側耳細聽起來。
……
吳建國歎道:“沿江地處水路的咽喉要衝,曆來就是水路運輸必爭之地,現在被我一人所壟斷,引起別人窺視也是再正常不過,以前也有不少人打過這方麵的主意,但最後都是無果而終,你一個婦道人家就不要操心了。”
“老爺,不是我說你,在這種事情上你太大意了,他們這次與你商談,明明就是不懷好意。你也不想想,那大壩扼守長江隘口,是你的商團船隻必經之地,倘若他們真在那裏動上手腳,把過往費用往上這麼一提,你這一條船的開支可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長此以往,關門破產隻是遲早的事。
何況這次還是由官家出麵……,你難道就不覺得這其間大有蹊蹺嗎?”
王素芳說完,吳建國沉吟了一下道:“你說的這些難道我會不知道?隻是我在想,那劍門船閘終歸是官家經管,他們那些人怎麼說也是插不上手的吧!我也不相信官家會和他們串通一氣……”吳建國聽了妻子的話,語氣上似乎有些動搖。
吳建國話音剛落,就聽王素芳道:“老爺,有些事情這些年來我一直瞞著,就是怕你生氣,但今天我卻不能不說了……老爺,商團發展到今天,你本身功不可沒,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我在背後時常為你各路打點,你真的認為你會這樣一帆風順嗎?”
聞言,吳建國略有些吃驚的口氣道:“你是說……”
王素芳點了點頭,眼裏滿是關切之意,輕聲說道:“夫君,我知道你為人正直,不屑那些行徑,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敢告訴你……”王素芳說完,吳建國低頭不語,一時間,夫妻倆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餉,才聽吳建國長歎一聲,深情地注視妻子,眼裏的炙熱一覽無餘。
微微一笑,灑然道:“素芳,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很滿足,但卻並不是因為商團,而是因為有了你……既然這事已經到了這步,我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倘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也無妨,隻要你與阿晨還在我身邊,就算過些清貧的日子我也不在乎。”
吳建國說完,輕輕把妻子擁入懷中,一種濃濃的情意縈繞在他們彼此心頭。這一刻,什麼雄心壯誌,什麼飛黃騰達,統統在他們心間暗淡下來,隻有那份真摯的感情一如種子,深深紮根在彼此靈魂的深處。
人的一生恰如詩如歌,自有其韻律和節奏,自有各自的成長與衰亡。人生始於無邪的童年,經過少年的成長,帶著激情與無知、理想與雄心,笨拙而努力地走向成熟。
等得人到壯年,經曆漸廣,閱人漸多,涉世漸深,成果也漸大。及至中年,人生的緊張得以舒緩,人的性格日漸成熟,如芳香之果實,如醇美之佳釀,更具容忍之心。此時處世雖不似先前那麼樂觀,但對人生的態度已趨於緩然平淡。漸漸於那塵世交涉中悟到了一些真諦,並據此以渡來年,那樣的生活將和諧、寧靜、安詳而知足。
如此直到最後,終於,生命之燭搖曳而終熄滅,人開始永恒的長眠,不再醒來。
人的一生又像是一場旅行,所有的人,隻要你擁有生命,就都隻不過是旅行中的旅人而已,而在這場旅行中會愛上某人,憎恨某人,接納某人,排斥某人,與某人為知己,與某人作宿敵,幫助某人走過困境,設計某人陷入逆境,這一切的一切,在常人眼中,隻不過是人與人在刹那間一場奇妙的邂逅而已,而在道者眼裏,卻又是那天道輪轉,因緣牽引的一番功果罷了,待得緣盡果還,又何曾留有一絲印記?
良久,兩人慢慢分開,王素芳關切地道:“夫君,他們今天邀你去江心島估計也是為這事,到時候不管他們怎麼說,你隻找借口搪塞就行,等過了今晚,我們再想辦法。”
“嗯,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輕輕握了一下王素芳的手,吳建國轉身而去,他一陣馬蹄聲中,消失在門外。
直到吳建國和總管以及幾個下人消失在燈火暮色中,王素芳才輕歎一聲,麵帶愁容,轉身回房。
人生父子、夫妻、師弟友朋、遇合之間,並非偶然而成,都逃不開一個緣份。
小吳晨屋內,李玄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潛心打坐的徒弟,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既為人師,怎能不問你家興衰,就權當是報答當初你的救命之恩吧!”想罷,大袖一揮,紫芒閃現,便人影全無。
……
江心島,麵積不大,是一個天然的衝積島嶼,經過了一些富商的開發,已是成為了這一帶的一個獨特的休閑度假、供人享樂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