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久,‘李玄’慢慢睜開眼,心神於那氣機消漲間又體會到了一點點玄妙。
不覺間,一股淡淡的喜悅由內而生,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輕輕活動一下身體,劈啪炸響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傳遍全身,他知道,自己已經道基有成,邁入了玄經所載的“煉氣期”了。
正沉浸在喜悅中,一陣“咕嚕”聲不失時機地傳來,‘李玄’啞然失笑,抬眼望去,隻見洞外弦月西垂,景物可辨,洞內卻是漆黑一片。
他目力所及,無不纖毫畢現,這不禁讓他心裏又多一份驚喜,抬眼望去,一個盛滿飯食的竹籃依舊靜靜地放在石門旁,輕輕活動了一下雙腿,隻覺兩膝受傷處溫熱異常,自膝蓋以下竟有了知覺。
欣喜之餘,他不禁暗歎:“神丹之力果然不同凡響,不但這麼快就達到了煉氣期,而且看來這腿傷的痊愈也隻是早晚的事……”
……
從此以後,‘李玄’便暫時放下心中牽掛,在洞中潛心修煉,得空便鑽研玄經後兩卷和“道法總綱”。
有了那丹藥的幫助,三月後,他周天搬運小成,進入辟穀狀態,已能不食煙火;
爾後苦修一年,他三關九竅、天地玄關皆通,先天一炁自虛無中生,周天搬運大成,此時後天還返先天,洗髓伐毛、脫胎換骨,百病不侵,一雙拐杖早已不知何用。並且由於此丹法是從神識導引入手,比之尋常功法要早一步凝出神識,因此,他每每閉目凝神之下,神念過處,方圓裏許之動靜莫不了然。這時的他已能像無塵一樣去留無痕,騰挪縱越間,過岩石溝壑如平地。而由於研習“道法總綱”的緣故,他更是能隨意施展些小道術出來,直讓紫陽觀中那些小道士羨慕不已。
……
修道就好比與時間賽跑,往往道沒成自身便已神損形消,總是趕不過這光陰的腳步。而其間每一個境界的提升若無明師指點又難如蹬天,就如無塵子,修煉百年也不過一‘屍解’而已,這還都要算在他的資質和悟性上;而像‘李玄’這樣才幾年光景便有這般成就實是與那錦盒內的丹藥分不開的。
日月經天,光陰似水,三年間眨眼而過。
這天,‘李玄’正在洞內凝神行氣,突然聽得山下有人喚他,急忙收功而出,隻見山崖下站著無塵的大弟子玄機子,說起這玄機子,從‘李玄’進觀起就與他特別投緣,兩人經常在一起談經論道,因此私交甚好,聽見是他,‘李玄’便問:“玄機子,何事喚我?”
隻聽下麵傳話上來:“李大哥,師傅說有事請你去一趟……”
紫陽觀,太華殿中,無塵子垂簾盤膝而坐,身旁立著玄機子,麵前一盞香爐,徐徐青煙繚繞而上,漫布在殿堂內。
“道長今日叫我來可是為那事?”站在無塵子麵前,‘李玄’發覺隻一年沒見,無塵子竟蒼老了許多,臉上爬滿皺紋,雀斑塊塊,完全一副老態龍鍾之像,這與剛見麵時的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簡直有天壤之別。
無塵子緩緩睜開雙眼,打量著‘李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多謝道友不忘當日之托,貧道不勝感激,沒想到才一年不見,道友竟精進如斯,可喜可賀啊!”
“道長過譽了,當日之事李某時時銘記於心,怎能忘記?此事道長大可放心,我‘李玄’在此保證,他日必來渡你歸道。”這話‘李玄’卻是真心,倘若沒有無塵子,那會有他今天,隻怕早已暴屍荒野,平添一杯黃土了。
“道友真乃信人,不過貧道還有一事相求!”
“請講”
“若我走後,觀主之位當由玄機子來擔任,到時還請道友代我多多關護,直至你走之時,不知可否?”
“自當照辦。”
無塵聽了,眼裏射出兩道精光,釋懷道:“如此貧道就可以放心去了……我托世以後還叫無塵……”言罷,抬手遙指東方,身軀一震,須臾一道白虹閃過,一絲真靈朝東方去了,隻留滿室芳香。
“師傅!師傅……”玄機子的哭聲在大殿內響起,不一刻,紫陽觀內已是呼聲震天,想來若是那道白虹走得慢些,見此景象,隻怕也會感動一番吧!
雖然知道無塵此去並非真死,但看著那具尤自盤膝而坐,與生人無異的軀體,‘李玄’心裏還是難免感歎一番。
“縱使活到百年,不證道果,亦不過浮雲過眼,頃刻既逝。”
許久,等眾人哭過,把無塵的軀體安置好後,玄機子才來到‘李玄’身旁,恭身道:“李師叔,這是師傅的遺物,不知該如何處置。”說著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色葫蘆,遞到‘李玄’麵前。
望著必恭必敬的玄機子,‘李玄’欲語還休,輕歎一聲把葫蘆接在手中。他神念掃過,頓覺眼前符文流轉、紫焰騰繞,似龍似虎,再往裏深入,則是一個絕大的空間,從中分成兩麵,一麵漆黑無光卻能聽見波濤洶湧,另一麵則充斥著無邊的紫紅色火焰,蒸騰間,甚至連神念也能感覺到那炙熱的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