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戰(1 / 2)

落由輕忽然有了一種落入圈套的感覺。

二十八符甲每七甲合一象,四象成一圓,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首尾相銜,彼此間的氣機環環相生,最終整個氣機銜接成一尾遊繞盤活的大蛭,大蛭巨蟒盤山一樣裹挾著落由輕等人,綿密的殺機仿佛一道沒有漏洞的天網嚴嚴實實罩了過來。“嘶”,如同大蛭吸血,又如同星河墜落,二十八符甲已然發動了攻擊,無數圓形的氣勁好似破浪利刃一樣層層襲來,每一個符甲化身為兩端尖利的玄黑鋼蛭,一意釘人嗜血,見血封喉。循環往複,沒有進退,這,便是大蛭符甲星宿陣可以以區區二十八人破敵過萬的玄妙所在。

落由輕的袍子飛了起來,旋轉如刀。一柄半開的白傘迎向千萬圓刃,錐尖戳圓心,旋勁對圓勁。落由輕修的是商門的《無厚經》,無厚入有間,遊刃有餘。可惜,他對上的是大蛭符甲。

傳說大蛭符甲是以赤地岩漿中生長的百年大蛭鑄成,大蛭在岩漿中生活百年,日日食精鐵,曆經淬煉。十蛭得一甲,百甲篆一符,百符篆完,大甲方成。穿甲之人練的是可作水滴團身的《軟筋訣》,符甲不破,這是一千三百年的神話。落由輕的袍子旋斬到符甲滑溜的皮表上,氣力一消便耷拉了下來,符甲的圓刃則是一波接一波,氣勁一浪逐一浪。落由輕每一次出手明明是攻勢,卻隻能堪堪起到守勢保命的效果,袍子已經淩亂,破洞百出。先前還能守住百丈方圓,如今已是連十丈都有些捉襟見肘了。“看來不出三個回合,我落某就得交待在此地了”,落由輕暗暗思量,纏鬥之際望了一眼緊緊擁抱的卓青二人歎息道,“可惜剛剛知道二位的名字,就要連累二位葬身此處,落由輕實在是慚愧啊"。

落由輕是商門奇才,商行天下,義滿朔方。不滿三十即以一身仁義武功坐上了商門北旗主的位子,此刻英雄末路,苦笑不已中滿是對卓青二人的愧疚。“沒想到我最後要帶著一筆債去見商門前輩”一念至此,平添悲戚,從不欠人的落由輕竟是有些虎目含淚了。

又是七道氣勁呼嘯而來,落由輕的袍子早被撕為片片碎布,氣海翻騰,這位頂天立地的商門巨擘作好了一死的準備。千鈞一發間,瑟瑟發抖的卓青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古怪的口訣,好像他當日出定日寶鼎的時候念訣收鼎一樣自然。卓青口吐真言,偏身側轉,蛟龍絞水,一堵水牆憑空而現,隨著“波”的一聲,水作珍珠散,符甲的氣勁瞬間消弭無形。卓青脊柱金光四耀,一枚鼎狀小丸兒在各大竅穴中奔流攢動。卓青如上古神仙附體,道一聲“開爐”,隻見那脊柱中幻化出一條銀色靈龍,張口一吸,整整二十八符甲竟被納入了那鼎狀小丸兒!而後卓青的身體變成烈烈通紅的樣子,熾烈的火焰壓過來,卓央浼不由一聲驚呼。而落由輕臉上則漸漸顯出鄭重的樣子。一呼吸間,“二十八符甲就這樣被破了?一千三百年的神話?”落由輕兀自驚愕,那邊卓青身子紅光一暗,臉色立馬煞白,竟是暈厥了。

落由輕識得二十八符甲,卻不知符甲有偏甲,正甲之分,偏甲威力不及正甲的三分之一,但在正甲試煉成功之前一直猛與正甲,是專門用以砥礪正甲的。要不然以符甲的威力,出開悟的治水門傳人卓青,哪怕是靠著定日寶鼎和神鐵兵魂的力量也萬萬不能將其煉化。而且別看煉化偏甲隻在一呼吸間,卻也是超過了卓青此時的承受極限,以致他體內大半的筋脈被符甲灼傷,故而暈厥。

一波甫平,一波又起!

落由輕的人馬全在大德茶莊院外,同行兩位護衛以及常品茗,宋須二人也已重傷。卓央浼手無縛雞之力,卓青暈厥,唯一尚有戰力的落由輕也是帶了六分的傷勢。倘若落由輕發聲呼救,對方必然還有後招,到時候自己所帶的人全軍覆沒說不定死後還要背個不清不白的罪名。思前想後,唯有尋隙逃逸或可得到一線生機。布局之人是誰?請動了介胄門的二十八符甲不說,竟是還有後招要置我於死地?這二位年輕人料來是預料之外的棋子兒。就算沒有他們商門也能發現問題,並請動我這個最近的靠山,而目標正是我——落由輕!思慮電轉,落由輕不禁駭然悚動。布局之人滴水不扣的算策還在其次,最關鍵是連落由輕都居然猜不透對方的動機和身份。這個人委實神秘可怖。就在這時,他感到後背傾天而來的重力!兩道目光如槍,躲無可躲。“此人修為堪比門主商闕”落由輕略一評估,倒有些坦然了。死在這樣一個高手的手下,也不算太冤枉。他在心底自嘲。腳步聲從後麵轉到前麵,目光始終如槍,寸點未移,一張臉終於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