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尹夏若看著他的表情，心底卻忽然冒出了一個驚人的念頭。
“我的腎……是他捐的！”
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幾乎不用他回答，尹夏若自己心裏已經肯定了這個答案。
她麵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一張臉透白透白的，眼裏的光芒明明滅滅的，唇瓣緊咬著，用力到滲血，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在哪裏，帶我去看看他……”
許久許久之後，低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慢慢響起，尹夏若靜靜地看著站在床前的男人，嘴裏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蔣昊辰的病房離她的不遠，隻隔了幾間房，尹夏若坐在輪椅上，保鏢隊長推著她過去。
進去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眼瞼緊閉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蔣昊辰這般虛弱的樣子，人好像消瘦了一大圈，就連那張俊臉都慘白得沒有一點人氣。
眼角的淚瞬間就滑落下來，毫無預兆。
心頭湧上了太多太多的情緒，尹夏若看著他了無生氣的樣子，心痛得都快沒法呼吸了。
“為什麼不好好跟我解釋呢，為什麼在我說我們結束了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蔣昊辰，你這個混蛋，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委屈、心疼、內疚、痛苦……種種情緒，折磨得她泣不成聲。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滾燙的液體就那樣滴在他冰涼的手背上，瞬間化作一片水漬。
下一秒，微涼的手指輕觸她的臉頰，幫她慢慢拭去臉上的淚痕。
“乖，別哭了，我沒事。”
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忽然響起，一下子就止住了尹夏若奔湧而下的淚水。
她低眸看著他，眼底有詫異有驚喜，有太多太多的情緒。
蔣昊辰撐著手肘，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就把她扯進了懷裏。
他的身子很涼，懷抱卻足夠溫暖。
尹夏若埋首在他懷裏，淚又開始流了下來。
她默默地流著淚，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醒了，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之間好像經曆了很多很多，到了此時此刻，好像再也不需要說什麼了。
她從前懷疑過的那些，不信過的那些，在他把一個腎給了她之後，那些好像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此時此刻，如果他對她隻是補償，犧牲得未免太大了。
所以，她信了，信他愛她，不需要他再說任何的話。
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所以他沒有跟她解釋什麼，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
而尹夏若自己，在那個酒吧，她沒有一絲猶豫飛撲過去的時候，她的心就誠實地證明了她所有的想法。
“夏若，我以後再也不會鬆開你的手。”
“嗯。”
“夏若，我愛你。”
“嗯。”
“夏若，跟我回寧城。”
“嗯。”
“夏若，答應我，嫁給我。”
“嗯。”
他低聲承諾著，她低聲應著，兩顆心終於貼合在了一起。
他們之間經曆得太多太多了，從此以後，大約再也不會有什麼分離了。
尹夏若靠在蔣昊辰懷裏，唇邊淺淺地笑了笑。
原來上天還是眷顧她的，隻是把最好的留在了最後而已……